笔砚慢悠悠的在院子内向晃,她时不时的扭头去看不远处的月老和字泯。她小声的叹了口气,视线落在月老身后的那棵大树上,满天飞扬的红线她着实想摸一摸。这世间所有的姻缘都是由这细小的红线勾勒出来,想想都觉得很匪夷所思。
她伸手捉住系在柱子上的红线,笑得双眼弯弯眼底布满了细碎的光芒和愉悦。这红线就像是被赋予生命一般,在她手中萦绕几下,笔砚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红线,惊讶之际勾着手指轻轻点了点红线。
一道清冷笔砚非常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正事记不清,倒是看得起劲。”
她几乎是本能的发抖,快速将手藏在身后才敢扭头看站在不远处的人。笔砚心中原本还揣着几分希翼是自己听错了,但看清站在不远处冷着脸的问清,她的小胆都快被吓破了,苦着小脸小声道:“笔砚见过星君。”
看到笔砚一副受惊的模样,问清有些不悦的皱眉,怎么还是这么胆小?
感觉到问清的视线越发冰冷,笔砚恨不得将自己缩小寻个洞钻进入,她忐忑的低着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问清不悦。
被笔砚无视彻底的人也不恼,目光很是玩味的勾着嘴角打量笔砚,小小的人儿方方及问清肩膀,纤瘦的身子轻微发抖,自以为将不安畏惧掩盖干净的胆怯模样,他轻啧一声:“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听到陌生的声音在面前响起,笔砚飞快的偷偷扫视一眼,男子生得俊朗,气质和自家星君颇为相似,除了他眼底那一抹说不清的玩味之外。
这下好了,笔砚更害怕了。
问清怎么会不清楚这人的秉性,他冷漠的看一眼身边的人,身子不过一侧挡住了那人探究的视线,“够了,收敛一点。”
那人乏味的挪开视线,摇头满满都是嫌弃的意思,“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笔砚默默的挪动脚步靠近问清,相比之下,她还是选择不害怕星君吧,毕竟眼前这人透着古怪,她害怕。
察觉到笔砚的小动作,问清并无多余的神色,依旧冷着脸扭头看不远处的字泯和月老。那人笑得不怀好意的与偷偷探头试图看人的笔砚视线撞了个彻底,心满意足的看着笔砚神色惶恐的缩回头,乖乖的站在问清身后不敢再有小动作。
有趣,他最喜欢胆小的人了。
扫视一眼四周,问清没有看到预料当中的人影,皱着眉回头看身边的男子,“青鱼那边,你可说清楚了?”
那人收敛起戏谑的神色,视线转而落在月老身后系满红绳的树上,语气有些寡淡的回答问清的话,“不曾,本还以为字泯会和她说清楚。”
问清眼底带着一丝丝的不赞同,他收回视线,语气分明带着明显不满道:“赐禹你该知道这件事并未儿戏。”
这个名字一出,笔砚惊讶的抬起头。她可记得清楚,天璇宫的主人巨门星君叫做赐禹。
月老殿除了姻缘也别无可求,笔砚不怎么灵光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丝思绪,连忙瞪大双眼一副震惊的模样,这该不会是字泯和青鱼之间存在红线吧?
赐禹看了一眼问清,忍不住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拍了拍问清的肩膀,“恼什么?放心吧,我自有我的打算。”
问清满脸的不信,余光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表情颇为古怪的笔砚,也懒得理她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字泯和月老,语气平淡道:“什么打算?”
他话音刚落,赐禹就转身朝字泯他们走去,临走时侧头看了看问清身后的笔砚,笑得越发的耐人寻味,就连说出来的话都那么欠打,“时机未到,不可说。”
赐禹走后,笔砚松了一口气。她刚抬头就看到问清冷着脸看着她,原本刚松的一口气瞬间又紧绷回来,浑身打哆嗦连忙继续低下头乖乖的站着不动,手偷偷捏着衣角,心里满是忐忑的等着问清开口训她。
问清怎会不知她的小心思,一副怯懦的表情早就将她心里的想法给出卖干净了。难得这么乖巧站着等训斥,问清眼底闪过一丝极其浅淡的笑意,语气比往日稍微温和了许些,“可还记得昨晚我交代的事情?”
忐忑不安的笔砚并没有注意到问清的语气有一丝丝不同,她视线死死黏在自己的绣鞋上,努力回想昨晚问清究竟交代了什么事情。可是昨晚的疼痛似乎将脑子里的东西清空了,笔砚始终没有想起来究竟是何事。
她惶恐的小心翼翼的抬头看问清,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说些什么,“对不起星君,我,我不记得了。”
本就不抱希望的问清并无多余的表情,但是这却将笔砚吓坏了。她鼓足勇气,手忙脚乱的试图挽救,“我,我不是有意的,星君不要生气。”
冷漠的看着笔砚慌张的模样,问清挪开视线。要是和她计较,怕是自己会折寿好几百年。
“慌什么?”他看着不远处赐禹表情愉悦的坐在月老旁边,不悦的皱了皱眉,“仅此一次,日后若犯便自行面壁思过。”
撮合青鱼和字泯一事他本不愿插手,但是经不住赐禹明里暗里的烦缠。问清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件事情怎么收场至今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法子。
逃过一劫的笔砚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偷偷看着冷着脸的问清,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抵不住对青鱼的担心,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问清,“星君,为何你们会来?”
问清视线都懒得施舍给她,“自是有事。”
她用力捏着衣角,语气急促生怕勇气不够,“可是青鱼和字泯大人一事?”
问清挑眉回头看她一眼,看得笔砚生出要后退的念头。但是她生生克制住,因为她非常清楚问清最不喜她怯懦的举动。一想到这一点,笔砚就非常苦恼,星君冷着脸她很害怕,连续做的梦中,星君手中的剑滴着血,她都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