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带着云娆往启苍王庭去,他在燕城经营了十余个年头,往王庭引荐一个教书先生并不在话下。
他们还未到王庭,在经过一条颇繁华的大街时,遇着前面一群官兵挡了道,老陈命马车停在一旁,车夫片刻的功夫就打听回来了,低声朝马车里道:“听说是三王子私自出宫来了,王庭正派人四处寻找。”
云娆撩起帘子,随意往外头一看,忽然出声喊道:“老陈。”
老陈看过去,见她并不说话,只打着帘子看向外边某处,便引颈跟着往外看,瞧见不远处一处墙壁后头,一个十来岁男孩躲藏着,正偷偷探头往街上看,一队官兵从街上走过,他的头便缩回去,过一会又偷偷往外伸出头来。老陈一笑,那孩子虽躲躲藏藏,小心翼翼,但穿着非凡,气质尊贵,又这般行径,想来定是三王子无疑。
他朝云娆点点头,云娆亦是一笑,她余光一直留意着那面墙壁后头,待街上的官兵都朝前搜去了,便朝老陈点了点头,伸手撩起门帘,车夫在外接应着她下了车。
苍无俊见官兵皆往前去了,正欲开溜,忽听得一个善意含笑的声音:“听说启苍的王子们活动都很自由,三王子这番大费周章的私自出宫,想来不是为了玩,定是有什么想见的人或想去的地方,但是又不被允许,我猜得可对?”
苍无俊本见着眼前之人面容清秀,声音动听,是让人心生好感之人,但眼见后面又有一拨官兵寻来了,不免有些着恼,正有些没好气,云娆不等他发作,又道:“王庭对王子正搜得紧,王子虽然从宫里跑了出来,但能不能做成你想做之事,还悬得很,或者我可以帮你。”
苍无俊生于王室,生性傲慢,往日里哪听得别人一个‘帮’字,但眼下情形,他也知道,凭他自己怕是还没出城就被带了回去,还怎么去月神山找大哥,一同为父王祈福。他仔细打量眼前之人,看他面容清绝明秀,分明一副正派公子面相,不似坏人,但还是不免戒备,道:“你如何知道我是三王子,又为何要帮我?”
云娆一笑,道:“殿下气质尊贵,岂是寻常孩子可比,但凡有点眼力,皆可识得。至于我为何要帮殿下,不过是听说王庭最近在为殿下觅教书先生,想去王庭走一遭。”
苍无俊本看他气质出尘,与一般的人不同,听他如是说,不由得白他一眼,轻视道:“俗人。”看他依旧笑得清淡,又道:“不过你有所图就好说了,那你听好了,我要去月神山找我大哥,为我父王祈福,你可办得到?”他将云娆再打量一番,又道:“月神山是我王室神山,你们这些汉室俗人还瞻仰不得,你把我送到山脚就好了,那里会有守卫,到时他们自会带我去找大哥。”
云娆淡笑应道:“好。”
云娆带他到了马车跟前,指着座椅下面的储物的柜子,轻轻一笑道:“那就委屈殿下了。”
苍无俊一时没好气,恼道:“这就是你说的帮我?”见云娆不语,只漫不经心的转头四顾,仿佛提醒他此刻正有官兵搜寻着他,不由更气,却只有无可奈何的哼了一声,气汹汹的上了马车。也不管车上还坐着其他人,没好气的身手一拎老陈的衣裳,恼声道:“让开!”
老陈顺势让开,他再回头看云淡风轻淡淡而笑的云娆一眼,凶巴巴的道:“回头再找你算账!”自己撩起座椅上垂下的布帘便爬进了柜中。
云娆也上了马车,忍着笑意淡淡道:“殿下恕罪,月神山在城外,路途还远,我们只得骑马或坐马车,可是这两种方法殿下都势必会被认出来,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就请殿下委屈些了。”
座椅下传来一声不乐意的‘哼。’便也无声了,云娆和老陈相视一点头,老陈朝外面吩咐道:“出城。”
如云娆所料,马车顺利的出了城,车夫打马疾驰,一路朝着启苍神山月神山而去,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山脚。
马车停稳,苍无俊从柜中爬了出来,转身狠狠的踢了一脚柜子,满脸不悦的转头看云娆,道:“你跟本王子下车。”
老陈有些担心的看向云娆,云娆却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苍无俊下了车。
苍无俊揉着腿,朝云娆道:“本王子的腿麻了,不能走路了,你背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