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城被围已经一个月了,巨鹿的援军却迟迟没有出现,刘和没办法,甚至开始杀马充饥。
城外的黄忠也意识到了城中的窘境,他频繁的偷袭,然而张宝连连吃瘪后,打定主意收缩阵线,龟缩不出。
黄忠毕竟人数太少,即使他和陈到有勇有谋,在这种情况下,也无能为力。
士兵们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每天除了例行的巡逻,基本上就坐着不动,以节省体力。
刘和心中也倍受煎熬,因为上火,嘴上起了燎泡,他站在城头看到外面黄巾军的营中已经冒起炊烟,生火做饭,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
“主公,快喝完粥吧!”突然,典韦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麦粥,端到刘和面前。
刘和看着这碗麦粥,上面竟然难得的飘浮着一层麦麸,胃里更饥饿了,他下意识的接过碗,端起碗就要喝。
可是他听见典韦吞咽唾沫的声音,端起的碗又放下了,“典大哥吃了吗?”
“呵呵,俺吃了,吃了,吃了一大碗,主公快趁热吃吧。”典韦擦擦嘴,像是要擦掉嘴上的油渍似的说道。
“将士们都吃了吗?”
“吃了。”
“胡说!”刘和脸色一沉。
“典大哥,你跟我说实话,哪里来的麦子?”刘和问道。
“这……这是,”典韦低着头,嗫嚅着说道:“今天在城中找到一个老鼠窝,竟然在里面找到了一斛麦子。”
听到这话刘和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就连老鼠洞里掏出的麦子也吃不上了吗?
刘和五味杂陈,把碗递给典韦,说道:“典大哥,拿给弟兄们分了吧。”
“主公,你喝吧,我们都喝过了。”其他士兵也劝道。
“你们当我不知道吗?区区一斛麦子,哪里够这么多人吃,我的碗里这么稠,其他人只能喝水了。”刘和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士,心中一阵悲凉。
“马都吃完了吗?”刘和见其他人不说话,接着问道。
“吃完了,城中的百姓已经有人在吃观音土充饥。”韩观老泪纵横。
作为清河几十年的地方官,即便是灾年也没这么困难过,在这样下去,一城百姓都要饿死了。
“唉~”刘和叹息一声,然后说道:“把我的马牵来。”
“主公不可啊!那匹照夜玉狮子是主公最喜欢的马,是主公最可靠的伙伴,主公还要靠它杀敌呢。”
“主公,我们不饿,我再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几只老鼠。”
“是啊主公,这匹马是最后的希望了,一旦清河守不住,有这匹马你还有逃走的希望。”
刘和摆手阻止其他人的劝说,坚定的说道:“我是喜欢这匹马,但是马再好,难道能比人命还重要吗?今天我杀了这匹马,如果能让将士们吃一顿饱饭,它也算死的值了。”
“不能啊~”周围的人都低着头,擦着眼泪,但是没有人去牵马。
“翟凌,你去!”刘和对翟凌说道。
“我不去!”翟凌倔犟的扭过头去。
“你~”刘和大怒,“你知道在军中违抗军令是什么结果吗?”
“我知道,”翟凌看着刘和说道:“违抗军令者处死,将军杀了我吧,我死后,将军就把我的肉,分给弟兄们。”
“滚!”刘和一脚踹翻翟凌,“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刘和说完,不顾别人的阻拦,就要自己去牵马。
战场上战马就是自己的兄弟,现在刘和要亲自去杀了自己的爱马,这跟让他杀兄弟没有什么区别。
他心如刀绞,但是他没有选择,他只能这么做。
“将军,快看,黄巾军退兵了!”
突然一个士兵兴奋的喊起来。
然后又有几人跟他一样,兴奋的大吼大叫。
“什么?”刘和简直不敢相信。
他迅速跑到城墙边上,趴在垛口往外看。
只见数里之外的黄巾军开始拆除营帐,有秩序的撤退。
“主公,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弟兄们有救了。”
刘和还在恍惚中,他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张宝为什么要撤走呢?难道是计策?想要引自己出城追击,然后趁机偷城?
这不合理啊,只要自己不追,他不是白忙活?张宝不会看不出来啊。
“王公呢?王公,快请王公过来。”刘和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城上的欢呼声早就惊动了其他人,刘和说话的时候,王朗正好走过来。
他也看到了城外正在撤退的黄巾军,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王公,你认为张宝为什么会撤兵?”刘和问道。
“主公啊,你这是太紧张了,我猜可能是援军快到了,已经离清河县不远,张宝得到消息,知道事不可为,只能撤兵。
或者广宗城出事了,而且事情还不小,清河城跟这件事比起来微不足道,所以张宝才匆匆撤退。”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我神经绷的太紧了,竟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有想到。”刘和彻底放心了。
张宝撤军的速度很快,半天时间不到,所有黄巾军已经全部消失,如果不是地上还残留着许多驻扎的痕迹,甚至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来过。
张宝的军队撤去不久,一支骑兵从远处飞奔过来,正是在城外打游击的黄忠和陈到。
守城的将士认识他们,赶紧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黄忠给刘和带来了粮食,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足可以解燃眉之急。
刘和立刻吩咐下去,生火做饭,让士兵和城中百姓吃一顿饱饭。
在黄忠队伍中有一个人,他浑身破烂不堪,他来到刘和面前后,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刘和一惊,仔细看去,这才认出,这个面目全非的家伙竟然是被他派去巨鹿请求援军的孙涛。
“主公,孙涛辜负了您的厚爱,没能完成任务,我该死!”孙涛哭泣着说道。
刘和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是他不是武断的人,他问道:“孙涛,我问你,让你去请援军,为何一月之久,援军却迟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