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楼层,在缓缓落下的夕阳面前,这道金光如同清晨的阳光一般闪耀无比。
安满裴的眼睛被刺激的睁不开,同时她还能感觉到全身上下正在被烈火焚烧一般,就连内脏也开始灼热起来,而且不仅仅只是这种痛感,她还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透过她的皮肤朝身体里面扎进去。
“啊啊啊啊啊!!”她放声大叫着,但却没有一丝哀嚎的情感,反而充满了抵抗和不屈。
金光只照耀了十秒,但对于安满裴来说却犹如十个世纪一般漫长。
“嗷……真令人不可思议,居然还能在我的大招里活下来。”正义扛着细剑上下打量着安满裴,“你可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恶徒。”
“那我是不是该说一句多谢夸奖?”安满裴有些脱力的靠这一根承重柱上。“而且……你这金光的杀伤力……也不怎么样嘛。”安满裴敲了敲身后靠着的柱子,嘲讽道。
“净化罪徒而已,不需要对物体有摧毁作用,对人就行了。”正义嘿嘿一笑。这一笑在安满裴看来,就是不屑的意思。
“真是被你们小看了。”安满裴又重新站直了身体,然后冷冷地看着正义和希望二人。随即,猛然拉弓射出几发子弹。
正义小声的嘁了一下,连剑都没有挥,任由子弹袭来。而安满裴也不会不利用这一点空隙,转身就跑。跑了几步,身后传来风的呼啸声。
不好!安满裴一惊,回身就是一次射击的同时向后一跃,但是她回身的时候却只是看见了远远站在那里望着这边的希望。
“太慢了,太慢了!”正义的声音从安满裴的背后传来。
原来,正义先是快速冲向安满裴,速度之快,就连风声也跟不上,而安满裴听到风声就本能的回身射击,而这时正义已经冲到了安满裴的前面。此时,安满裴不可能在后跃的半空中再次转身。
“恶徒,受死吧!”正义冷哼一声,迅速刺出细剑。
“噗!”安满裴看着贯穿了胸膛的细剑,瞳孔极速收缩……
鲜血,如花一般从她的胸膛里面迸射出来。
“咳啊……”安满裴趴到在地上,生命不断从她的身体中流逝,鲜血慢慢地涌出来……一点一滴的夺走着她的生命。
“不堪一击。”正义抽出细剑,踩着安满裴的身体朝着希望走去。
安满裴的身体逐渐冰冷,她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被水泥块围成一圈的石球。
“咳咳……对不起……把你害死在这……咳咳咳……”安满裴伸出僵硬的右手,伸向那个石球,“对不起……我就不该把你带来……真希望……你能娶了我……”
在天命面前,任何计划也都是白费力气吗?
“这……就是命啊……”安满裴的手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之中,溅起一层血花。
体温不断下降,命运不断的夺走她的力气,她的时间,她的一切。在她的视线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望着那个石球,疲惫又嘶哑地说:
“一切都是徒劳啊……”
正义看着眼前被水泥包裹成了石球的东西,不禁有些疑惑,“你说那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把这恶徒送出去,反而堵在这里?”
正义自然是在问希望了。
“那女人?怎么?不说那女人是恶徒了?”希望反问道。
“她是个可敬的人,只可惜站错了队。”正义说着,扭头看了一眼那边躺在血泊中的安满裴,“好像听这里面的恶徒喊她安满裴,这是她的名字吧?”
希望也望了一眼安满裴,点点头。
“我会记住她的。”
“你就是这样,从不当面尊重别人。”希望白了一眼正义,不屑道。
“瞎说什么大实话。”正义也不知恬耻的承认了。
“想想怎么把这东西弄开吧。”希望转移了话题,看向了眼前这个石球。
“你居然弄不开?”正义有些惊讶的看着希望。
“我是个辅助,你才是战士。”希望一句话怼了回去。
“我也没破坏性法则,没法打开。”正义无奈地摊手道。
“那用你的剑,把这些水泥块一个个撬开。”
“扯淡!你看看哥的剑,又不是物理学圣剑(别名:撬棍)。”正义挥了挥手里的细剑。
“那你现在能找到一个撬棍么?”希望道。
“我去找找吧。”正义说着,就转身就要去找撬棍。
但是他的第一步还没落下,石球有一面突然从内部被打穿了。
石屑粉粉飞来,希望想旁边一躲,然后装作整理衣服般的拍下了衣服上的灰尘。
“看来这位恶徒先生已经帮我们打开了。”希望回头看了一眼正义。
“看来这恶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净化了。”正义冷笑一声,摆出准备战斗的姿态。
二人慢慢靠近被砸穿的洞,朝里面望去。
随即,身为七美德的二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正蹲在里面,他的右额角长出了一个冒着猩红色光芒的角。
夕阳落下了。
那人缓缓地抬起了头。正义和希望二人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仿佛看到了真正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
“老大,结界的内部突然不稳定起来,我可以趁现在破开结界的一个缺口,但主要是……”李子赫半蹲着画着水泥地板上的阵法,只到最后一笔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望向正看着阵法发呆的老大。
“老大?老大?”李子赫又叫了两声。
“啊?啊……我知道了,破开一个小缺口是吧?”老大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说道。
“对,现在破吗?”
“破。”老大立刻回答道,随后叹了一口气。
哎,又走神了。
想着,他就看见水泥天花板上就出现了一层诡异的幽蓝色,这就是结界了。结界越来越明显,直到后来开始发出蓝色的亮光,然后犹如玻璃碎裂一般化为碎片纷纷落下。
“真希望你还在啊……”老大小声喃喃道,随后把横卧在后腰上的刀握在左手上。
“破开了!”李子赫突然大喊一声。
“李子赫,你跟在后面准备接应。古言州……”说着,老大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背着重盾的少年。
“啊……我在!”古言州突然一个跺脚敬了一个军礼,慌张地答道。
“呵……跟上。”老大淡淡一笑,然后冲过结界的缺口。
……
“这是什么东西!这还是之前的那个恶徒么!”正义大喊道,随后奋力一跃,半空中,他寻找着地面上的恶徒。
但是他只看见了希望正怀着恐惧望着自己。
在身后!正义转着细剑向后格挡,名副其实的苏秦负剑。但是身后只听见一整咆哮,随后正义便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从他的脊背开始传向身体各处。
这还没完,又是一拳砸来。正义的手忽然失去了知觉,不知道细剑是否还在手中,而且这一拳又将他轰了下去,直接砸穿了水泥地板往下一层掉下去。
正义咳出一口淤血,他的体内在不断颤抖,还有一股寒气在体内作祟。他已经愈发感觉到死亡的降临了。纵使外表防御力再强,也无法防住来自体内的伤害。
不行,在这样……在这样会死的!
逃!快逃!正义撑着细剑缓缓站起来,但是细剑的突然破碎却让正义又一次倒了下去。
我的剑……碎了?!
正义看着一地的碎片,震惊无比。
不可能……这可是圣剑啊!圣剑不可能碎裂的!区区一个恶徒,怎么可能会摧毁圣剑!
正义紧紧的握着断剑,手在不停地颤抖。
一个信徒的信仰被摧毁后,一般有两种情况。自尽和愤怒而发起疯狂的进攻。
正义属于后者。
“恶徒!你居然敢……摧毁圣剑!”正义强忍着体内的痛苦爬起来,望着那个攀在柱子上的独角魔鬼,“你……你……你逃脱不了正义的制裁的!”
正义双手合十,默念了一段不长不短的咒语,然后然后背后长出了一对散发着神圣气息的金色翅膀。
“以我之躯,逐散罪恶,神圣之主,请借给我力量吧!
“Justice in Heaven(天降正义)!”
随后,道道璀璨的金光笼罩了整个结界,随后正义双手摆出一个持剑的手势,然后朝恶徒所在的方向劈去。
可以听见烈火焚烧着水泥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灼烧着皮肉的声音。
“给我——死!!!”正义大喊着,心中畅快无比,“区区一只蝼蚁!怎如此嚣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正义狂乱地笑着。
但真相总是不会被人所接受的。
“哗啦啦……”一张被灼烧几乎殆尽的几页书纸轻轻的从正义的脸颊飞过。
“书页?”正义看着这张纸,随后更多的纸张粉粉落下。
哈?
正义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不是希望的书么?
“居然把希望当成你的挡箭牌!混蛋啊啊啊啊啊!!”短暂的失神过后,更多的愤怒占据了他的心智。
这就使他还以为那个独角恶魔还在他的上方。
当他在被恶魔的手贯穿了胸膛时才发现,那只恶魔早已跑到了他的身后。
“嗷嗷嗷嗷嗷嗷!——”恶魔看着正义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本能的放声大叫着。
从它的叫声中,正义听出了他的狂怒和愧疚。在正义的视线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在问着自己:
他这是在……复仇么?
……
“队长……你看到了么?”古言州小声的叫了一声,然后才发现他的队长已经走上前了,丝毫不怕坐在那浑身是血,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生物。
“看到了,我不是瞎子。”老大懒散的应了一声,他慢慢走进那个生物,当他站在那个生物后面不到一米时,他的瞳孔先是收缩了一下,随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尧轩啊白尧轩,原来你真的是个魔鬼。”
“老大,他还活着吗?”李子赫从后面走来,皱着眉毛问道。
“不清楚,八成还活着,只是昏了而已。”老大淡淡地说,好像这事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那……这人怀里的女人呢?还活着吗?”李子赫又看了一眼白尧轩怀里抱着的女人。
老大又望向那个女人,愣了一下,然后靠近了去,仔细看了看。
“还有呼吸,急救吧。”老大摇了摇头,又问“章缘他们来接应了么?”
“来了,下面一楼的发现一个被烧焦了的尸体,还有一个被贯穿了胸部陷入昏迷的人。初步判定,那个没了的,是希望。而那个昏迷的人,是正义。二人的身份还得经过后续的确认才能保证没有差错。”李子赫报告道。
“行,打电话给老板。”老大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根烟道。
“就说,他儿子快要没了。”
2018年9月?日。
白尧轩醒过来的时候一阵头疼,他是被头疼疼醒的。月光从窗外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居然有些刺眼。白尧轩打量着这个地方,看上去像是医院的病房内,整洁,干燥,简单。而他自己也躺在一个病床上,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这些让他确认——我这是进医院了。
他慢慢坐起来,靠在床栏上,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病床。嗯,还是单独的一间病房。
白尧轩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想要知道现在的时间。他转过头去看一旁的床头柜,看到了自己那不知是谁帮忙充上电的手机。
“九月十七号凌晨一点半……”白尧轩挠了挠头,但挠了没两下,胸口便是一阵刺痛。
“九月十七号……”
“九月十七号……”
“我们是九月四号去找的嫉妒……然后我们……遭到了袭击……再然后……”
白尧轩忽然跃下病床,但双脚一落地,腰间便是一阵剧痛,痛的白尧轩跌在地上。
“嘶……混蛋!”白尧轩锤了一下地面,完全不顾全身上下的伤。随后他扶着床头柜,慢慢地爬起来,但是床头柜很不争气的翻倒了,白尧轩再一次倒在地上,更有床头柜压在他身上。
“靠!来人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安满裴怎么样了啊!”白尧轩大声喊了好几遍都没有回应,他无奈的只好忍着剧痛扶着床爬起来,现在想来,当时全身的骨头都碎了的时候是怎么忍下来的。
现在他知道,急不得,越是心急,就越是不能走出这个病房,就更不能知道安满裴怎么样了。
但是,当他扶着墙壁走到离门只有三步远的距离时,门外的走廊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然后,门开了。
白尧轩抬起头,看向开门的那人。那人只是一愣,然后淡淡地甩出一句:“喔……看样子一时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