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手里的纸落了地,带起了大片的沉默,我看着他,“可是我答对了?”
“对……对……”男子回过神来,一把拉起我的手举高,“恭喜这位美女答对题王!获得今年的灯王!!!”
男子带起了一片人声鼎沸,叫好声,掌声蔓延散开,我揉了揉耳朵,果然凡间还是太热闹了。
“美女,您留个地址,等灯谜会结束我会安排人将灯王送到。”男子拿着笔和纸堪堪递到我面前,我望了眼台下傻呆呆愣着的女娃,莫名其妙的笑了,怕是今日她是第一次正眼瞅我。待回过神来,男子已经将纸和笔递了老半天,我扬手:“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拿。”
“好我这就带您去…嘎?”男子一脸错愕,“美女…您没开玩笑吧?”
我没说话,男子只得带我去寻灯王,待红布取下,男子弱弱的问了一句:“美女,你要怎么拿?”
“将头转过去。”
“啊???哦…哦…”男子转过身去,我使了个诀,灯便化成了手提大小,我化身飞起,冲到台下抱起女娃便离了人群,待身现,已离人潮好远。
女娃似乎还未回过神来,我举着灯王与她笑了笑,言道:“信是要自己写,还是我替你写?”她闻言一怔,不知为何默了,随即手上一空,灯王已被她握在手里。女娃抬头看了看我,转身向后走去,不发一言。我不知何时又招惹了她,只觉得她这气来的莫名其妙,可此处人烟稀少,又已夜深,总不能放由一个小孩子在街上乱走,只得在她身后跟着她。
走着走着,身前的小人一顿,回头瞪了我一眼:“不许跟着我!”
我无奈地言道:“我也不想跟着你,只是若你还将这花灯放入湖里,怕也是漂不过忘川的,我待你写完,替你送去奈何,如何?”
女娃闻言,不可或闻的颤了一颤,将头转了回去,待我以为她又要狂奔之时,她言道:“我知道我的花船是漂不到妈妈那去的,很早就知道。”我顿了顿,又听闻,“因为她,已经去世很久了,就算能漂到,她也早就投胎了。”
“我只是,想有一个能听我说话的人,而已。”言罢,她回头看了看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妖怪,还是谢谢你能陪我过鎏阳节。我要回家,不要再跟着我了,再见。”小小的身影越跑越远,竟像极了身后有凶险猛兽。我不由得笑了笑,本圣女好歹还是个神兽,自命长得也不丑,怎的能把那女娃吓成这样。
我摇了摇头,原地转身立了半响,一阵阴风划过,一黑一白的身形飘然绫落,我笑了笑:“哟,二位别来无恙啊。”两位面容俊美的司阴神行过拜礼:“黑白无常见过青丘圣女。”
我下意识去拢着袖子回拜礼,惊觉今日套的是凡人的衣裙,便拢了手:“二位神君这是要去哪啊?”
黑无常年岁长一些,比白无常老成许多,此刻敛了一双桃花眼,拐了手中的哭丧棒便拱手回道:“自是行使吾等职责。”
我挑了眉,不由得嗤笑:“哦?我这一走,你们便要行使职责。若我一直跟着那女娃,莫不得二位神君会放她一马?”
白无常皱了眉:“阿九,你不是吧?仅与这凡人萍水相逢,值得你这般为难我跟无咎?你快些让让吧,因的你在,那女娃已多活了两个时辰,再这般耽误下去,阎王爷是要怪罪的!”
“那女娃命格未尽却气呈死相,若是今日不将你二人难为难为,不是冤枉了人命,这般大事,阎王圣明,怕是会体谅的。”我笑了笑,伸手一点,那女娃的气便在指间冉冉升起,蓝色的荧光映得两位司阴神的面容甚是诡异,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沉默甚久,倒是黑无常识趣,再不愿言语,也还是开了口,“阿九,为神,我劝你今日将此事忘记,为友,我劝你在上面那位还不知晓的时候,离这事远一点儿。青丘势大,也不敢与天争辉。这女娃的命,的确冤枉,但也不是我等管得了的。”
当神仙的日子太久,清心寡欲的很,许久都忘了如何生气,今日此番,我甚是愉悦,便挑了挑眉,“我只是今日与之相见,觉得她很是天真烂漫,打心眼里喜欢,没想到竟让二位将这火引向了青丘。当年青丘帝君掌管七十万天兵,自天魔一战立下战功赫赫,天帝赐旨封其为圣帝,意为他二人共统三界,帝君扣旨谢罪,言之功高过主乃不仁不忠,随卸了兵权伴君左右。我青丘一族虽人丁稀少,但骨子里的忠孝还是在的,二位再言语,怕是要小心些。”
黑白无常向后退了退,与我作了一揖,似是才想起,不管我面上是如何和善,却仍是五百年前卷了四海的青丘小女。见他二人识趣,我笑意入了眼,“倒是没想到,这一小小的女娃,竟让日夜轮回各司其职的黑白无常都凑到了一起,心下便十分好奇,我这人的脾气,必安是晓得的,若是我想知道的事,从来都逃不了。”
“那现在,二位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二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