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崖闻言,深思了一会儿,便于我言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可以带这个小屁孩同行这修仙之路,但我有一个要求。”我瞧着他说起了条件,心里便很是开心,随手将他伸出的那根手指挥了挥,调笑道:“你尽管开口,但是上刀山下火海这等事就算了,虽说我是个神仙,但我是个很惜命的神仙。”
步崖回了我一个很是完整的白眼,悠悠开口:“我的修为卡住了,需要你为我寻来助我突破的一味丹药。”
“好说好说。”我易是轻巧的应了,想来我四哥自幼便识得药理,这天上地下、四海八荒我还没见过何等人比我四哥医术更为高超的,这等助人修炼的丹药,饶是他现在不屑炼,年少时练手也该存了不少。却瞧见步崖又摇了摇他那刚刚被我挥下去的手指,言道,“可别答应的太早,我要的丹药,怕是你都未曾听过的。”
“这丹药,名叫万寿丹,也是我翻阅古书时无意间见过的,相传能使活人长生不老,死人起死回生,修炼之人得道升仙,坠魔之人一手遮天,能留住女子的羞花闭月,也能使男子鹤发回颜。可因得这药极容易被心肠歹毒的人利用,便由终南山的仙人将所有的万寿丹尽数毁掉,岁月更迭,就无人再想起这味丹药了。”
“哦?”我挑眉将步崖望着,“那无人知晓,你让我往何处寻得。步崖,虽说你不是个将普天渡世装进肚子里的道士,但这品行也不能太过低劣吧。小心我寻了阎王殿往你师傅那处去告你一状,让他老人家亲自入世来找你聊聊。”
“你看你急什么呀,我不是还没说完吗?”步崖听闻他师傅威名,便是甚怂的抖了一抖,蔫蔫的与我回道,“虽说那丹药已无处寻得,但是药方我还是有的,只要你为我寻来药引,再找人炼一炼便是了。”随后,将手一指,“把本给我,药方在本里夹着。”
我闻言,将本抖了一抖,有张七穿八洞的黄皮纸便掉了出来,已见着方子,我就将本子给他扔了回去,却见他甚是心疼的啧了一声,便与我言道:“那药材于我而言寻得不易,但于你而言,想来就是翻个跟头便有了,只是还有一事,你要稍稍留意,便是这炼药之人,必须得是属阴的女子。”
我将药方抖着,嘴上甚是不耐烦:“知晓了知晓了,找个神女给你炼便是了。”而后,便瞧见那黄皮纸上用大篆写着鲛人泪、夜芙蕖、锦鲤鳞和寒月光。我忽的一个头两个大,刚才与步崖允诺的甚快,却连药引在何处都无从知晓,让我觉得委实无脸。若是传信回青丘,也要等个一两天,而依照四哥的脾气,此时正是闭关炼丹的时候,有没有心情回信于我还很难说。
忽得,一身着花红柳绿的美人儿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怎地还忘了有这号人物了?他医术绝绝,定知晓这几味药材在哪的。如此想来,便心下安稳,将药方叠起放进袖口,与步崖言道:“放心,此事交给我。”
步崖闻言,将长安手里的话本子抽了回去,言道:“既然如此,小屁孩,以后你就跟我一齐修炼罢,待我飞升那天,也定能带你位列仙班。”
长安未言语,只狠狠地打掉了他的手,将话本子夺了回来,找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页又翻了起来。
步崖见状,似是很习惯地摇了摇头,只对我言道:“修仙之路艰难险阻,你到时可别心疼护她就是。自明日起,晨间披星清思,日出迎霞打坐,我会教于她道家心法,但是若是她懈怠懒散,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只是你可不能因为她最后成不了仙就赖上我了,说好的万寿丹,你可不能反悔。”
“那是自然。”
我心满意足地揽了手,便望向了窗外,今日巡逻的守卫似是比前些时日更多了些,若是这等天罗地网都未能寻得那妖物踪迹,想必东泽神君现在正很是头疼。想来我已来了不少时日了,却连招呼都未与他打过,确实有失青丘礼数,可我本就在他眼里是粗鄙任性的狂徒,这失礼的事便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了。念至此,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今正是万妖院正乱的时候,若是在此时我与他商量退婚一事,定是要火上浇油的。如此,那便再缓缓。
看日头滑至正中,辰之忽得往我桌案前探了过来,我怔了征,瞧他坐回位子上,我的案前便多了一个包裹,许是他今天拿过来的那一个,我不由得挑了挑眉,询道:“这是何物?”
长安瞧见了,便将包裹揽过去,蹭蹭两下便打开了,瞧见了一个祝红木的食盒。待长安把食盒打开,一阵饭菜的清香便扑面而来,我疑惑地将辰之望着,便瞧见那罩着药绸的人开了口,还是一片清冷:“凡人不比你我仙体,一日要食三次饭,长安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莫要耽误了。”
我忽的惊觉,虽是我将长安带了上来,但她的生活习性我是委实未能放在心上的,因得我爹娘又爱极了云游四海,自是顾不上我,我便一直跟着八个哥哥鬼混,索性我的荒唐年少,就过的很是马虎随性。但长安不比我,她便是再怎么任性胡闹,凡间孩童的躯壳也很是脆弱,她须得早睡早起,也须得三餐皆食,可这些我都未在意过,倒是辰之面上冷漠,不近人情,却心细如发,将我未曾在意过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