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8章 情绪发泄

杜启不曾受到武惟良的威胁，直接道：“武惟良，本公子现在给你机会。派个人，去找蓝田县令来，我允许你求助。”

武惟良一听，愣了下。

这是什么操作？

这是什么意思？

武惟良下意识的，便开始揣测杜启的身份，他到现在都不清楚杜启的名字，也不清楚杜启的身份。先前询问时，杜启不曾表露。尤其眼下他说了还有王卫撑腰，即便如此杜启也不惧，反倒是让他安排人去通知。

武惟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眼下到了这一步，他别无选择，因为一旦不向王卫求助，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所有看向一旁的随从，吩咐道：“给本公子起来，去县衙通知王县令，就说请他相助，武家欠他一个人情，事后必有厚报。”

随从是挨了一拳的，心口疼得撕心裂肺。只是得了武惟良的命令后，咬着牙忍着身体的疼痛就快速离开，径直往县衙的方向去。

武惟良转而看向杜启，他咬牙忍着身体的痛楚，再度道：“小子，你现在道歉，那么本公子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不追究你打人的事情。否则，一旦等王县令到了，你逃不掉的。甚至于，还会被扔到牢狱中去。”

他的话语中有威胁，更多的是试探，因为他觉得杜启主动让他安排人去求助，肯定有猫腻，亦或者杜启本身的身份不简单。

杜启淡淡道：“蓝田县令来了，那是本公子的事情，和你无关。至于你，现在老老实实的躺着吧。武家算什么玩意儿，一个落魄的家族，如果武士彟还在，或许还有些影响力。没了武士彟，就是一个破落户罢了。”

武惟良一听到后，气得七窍生烟。

好大的口气。

武惟良不甘心，再度道：“你就不怕王县令吗？就算你是过江龙，可在蓝田县境内，王县令是地头蛇，你这头过江龙不敌地头蛇的。”

杜启摆手道：“摩勒多，给他一脚，免得他废话多。”

“是！”

摩勒多一下就冲了过去。

武惟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到一道漆黑的身影到了他的身旁。一道影子，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摩勒多的脚不偏不倚，踢中了他的胸膛，武惟良登时就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脸上神情变得惨白。

一张脸涨红了起来，满是痛苦的神情。这一刻，武惟良只觉得世界都要崩塌，无穷无尽的痛楚，一波一波的袭来，不断侵袭着他的脑子，使得他万分的难受。

这一刻，武惟良再不说话。

杜启静静的等待着。

杨氏如今呆在原地不动，但看向杜启时，虽说眼中有感激，但看到杜启手下出手狠厉，眼中却又是多了一抹惧怕。

武顺呆在杨氏的身边，一副吓蒙了的样子，怯生生的。

反倒是武氏走了过来。

武氏的年纪在十三岁左右，这个年龄的姑娘，在这时代很多都已经嫁为人妇。毕竟长孙无垢便是十三四岁，就已经嫁给了李世民。武氏历史上，到了长安后，不久就被李世民召入宫中，然后一路披荆斩棘，最终掳获了李治，开启了她的王霸之路，成为第一个女皇帝。

不过人这一辈子，不同的遭遇，会成就不同的性格，会有不同的处事方式。

如今的武氏，虽说聪颖，其实要说吃苦，也就是从武家离开，一路北上颇为不容易，以及遭到了武元爽、武惟良等人的逼迫，其余还没有吃什么苦。宫中的血腥和冷漠，武氏根本不曾遭遇，所以如今的武氏，即便聪明有主见，但也比较单纯。

武氏来到杜启的面前，开口道：“大哥哥，谢谢你。不过大哥哥，武惟良说要请蓝田县令来了，您还是离开吧。反正我们这里，顶多就是被武惟良他们逼迫一下，没事儿的。万一蓝田县令来了，您遇到官府的人，可就不好办了。”

要说武氏的相貌，不算特别出众，清秀的一张脸，大眼睛，乌黑的一双眸子，天庭饱满，鼻梁挺拔，如今还有一丁点的婴儿肥。

不算特别漂亮。

杜启听到武氏的话，笑说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好好看着吧。”

武氏点头，便不再说话。

她竟是没有回到杨氏的身边去，就站在杜启的身边。

杜启道：“你还在我身边，不怕我是坏人。”

武氏摇头道：“不怕。”

杜启轻笑道：“现在武惟良、武怀运和武元爽都倒在地上，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发泄在他们身上，想打就上去打。”

杨氏连忙道：“公子，打人就不必了。二娘，快点回来。”

武氏却是不曾回去，没有搭理杨氏的话，她竟看向杜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再度问道：“公子，真的可以打他们吗？”

杜启道：“当然可以！”

武氏道：“我怕他会出手。”

杜启看向武惟良等人，面色冷下来，说道：“你们如果敢出手，直接打断双腿。出手之前，想清楚再决定是否要还击。”

武惟良的心头懵了，武元爽、武怀运也是心中大恨。他们一想到杜启的狠辣果决，内心哪一点还击的心思，一点点反击的心思就登时没了，只能装死一样躺在地上。

杜启道：“去吧！”

武氏听到后，点了点头，便快速的上前。他没有去武惟良、武怀运的身边，因为这些人虽说是亲戚，毕竟是隔了一层关系的。可是武元爽不一样，那是同父异母的兄长。

可是武元爽，乃至于留在家中不曾出来的武元庆，都对杨氏母女四人恶语相向，甚至把她们撵出了武家，迫使他们不得不北上流浪。

武氏站在武元爽的身边，抬起脚就踹出，踹在武元爽的身上。虽说她一脚下去不重，可是对武氏来说，却是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让你欺负我。”

“让你欺负娘亲。”

“让你欺负姐姐。”

“让你欺负妹妹。”

“你好歹是兄长，可是却一直欺负我们。你是爹爹的儿子，是我们的兄长，却欺负我们，你可恶，你哪里是我们的亲人，你不配当兄长！”

……

武氏不断的说着话，也不断的脚踹。她脚踹出不重，说话的声音，渐渐却成了哭腔，开始哽咽了起来，因为出脚猛踹的同时，也是内心情绪的发泄。

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来说，这种朝不保夕，日日遭到敲门喝骂的日子，实在过够了。而且如今在蓝田县，还被人指指点点的，她内心早就憋了一股气。

如今，发泄了出来。

在武氏的发泄中，周围许多百姓看到了也听到了，却是默然，有许多人叹息。一个小姑娘的话，能说明很多问题，许多百姓心中开始同情杨氏一家子。

上官仪看到这一幕，叹息道：“公子，真是苦了这孩子。年纪不大，便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苦楚和压力。”

杜启点了点头。

他自是清楚武氏的遭遇。

事实上相比于杨氏、武顺，以及杨氏的三女儿，武氏的命运是最坎坷的。历史上，武氏登基称帝，成为大名鼎鼎的皇帝武则天。可在这背后，有太多太多的尔虞我诈，有太多太多的黑暗血腥，更有太多太多泯灭人性的事情。

毕竟皇家内部，可是杀人不见血的，而且李唐皇室内部，本就是龌龊不堪，关系很乱。武氏要从里面脱颖而出，等于是从淤泥中杀出一条路来。

“住手！”

就在此时，一声呵斥传来。

人群分开，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迈步进入。来人身材魁梧高大，国字脸，一双眸子很小，小眼睛仿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他便是蓝田县令王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