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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文修转过身,望着有伯文,眼中尽是落寞。黯淡的目光,痛苦而又无可奈何的神情,让伯文见到了另外一个文修,一个没有傲雪寒霜的金文修,伯文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文修走出了屋,来到来今湖畔的凉亭中,拿出了随身的箫吹奏了一曲《梅花三弄》。

这会儿正是正午,太阳高照,湖面平如明镜,只有偶尔的微风拂过,才会泛起一丝波澜,两只鸳鸯好像正浮游在水面上睡觉,却被伯文这一曲《梅花三弄》惊醒了,晃晃小脑袋,像凉亭这边游来。伯文看看文修,见文修望着那对鸳鸯入了迷,表情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好像更加重了心中的悲痛之情,忙收了箫,轻声叫道:“文修…”文修转过脸,冲伯文笑了笑叹道:“如果现在有把琴或是有把筝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文修转过身,拉着伯文坐在凉亭的长凳上,讲述了自己与那琴的种种经历。朴伯文叹道:“文修,你真是痴人,为了生活那也是不得已的,没有了它你不会死,但是没有钱你恐怕早已饿死街头了,你为了一把琴付出了那么多,这琴也只是在回报你对它的恩情呀……”

朴伯文想了想接着说道:“文修,那琴你是在哪里典当的?我去问问那老板,看看是谁买走了那琴,咱们再把它买回来不就不好?”

“伯文,别麻烦了,属于我的逃也逃不走,不属于我留也留不住。咱们回家吃饭去吧,不然菜都该凉了,还要呀你回家的时候记得提醒我,我把要给你带的点心都装好了,走的时候不要忘记拿。”

朴伯文望着文修离开了凉亭,而自己并没有动,看了看那水中成对儿的鸳鸯,嘴角勾出了那只属于伯文的那一抹醉人的笑容,低声说道:“有箫无琴,箫岂不寂寥,成双成对儿,才有世间之绝唱。”

晚饭时候朴伯文才离开文修家,就这样一连来了四五天,每日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每日又都是吟诗作画,谈古论今,品品清茶,尝尝绝世美味,朴伯文觉得自己简直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朴伯文是逍遥了,只是苦了雨泽,这几日京城动荡不安,打家劫舍的事儿也是常有,不知道伯文去了哪儿的雨泽担心伯文会在城中惹祸,每天都来朴家医馆等伯文,等的烦了就去前院帮朴翚的徒弟们给病人拿些药什么的,好歹也不算无聊。不过每天结果都是一样,就是连朴伯文的面儿都没见到。这日黄雨泽特地提前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伯文家,见到朴非也才是刚起,便开口问道:“我今儿来的是不是够早了?那臭小子起了么?”朴非往伯文屋里瞅了瞅,说:“我说少爷,您来的还是太晚了,我都起来了,我家少爷早就出门了。”

“不是吧…这还晚?朴非,你家少爷就从来没说过去哪儿了?”

朴非摇摇头,心道我哪儿管得了呀,问过一次,结果直接被骂多嘴骂回去了。

黄雨泽没办法,只得又坐在小院的石桌旁,玩着茶杯盖儿,百无聊赖的呆着,心里头却是着急的很,寻思着他这几天把伯文可能去的地方通通找了个遍,得到的说法都一样,都说朴伯文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就连云烟阁也是,他还能去哪儿了呀,雨泽想得实在头疼,便趴在石桌上睡着了。这一觉正睡到郑天佑来朴家医馆找他,见到郑天佑,雨泽一下子精神起来,拉着天佑问道:“我让你去找朴伯文,你找到没有?”

郑天佑一脑门子的怒气,甩开雨泽的手说:“我说祖宗,京城那么大,我去哪儿找朴伯文呀?况且你都找不到他人,我怎么能找得到呢?”黄雨泽也不恼,只是坐回到桌边,双手托着下巴,说道:“你说现在外面那么乱,朴伯文又喜欢拈花惹草的,就朴伯文那点儿功夫,这要是招了人还不得被人揍一顿?”

郑天佑一副要晕厥的表情,一拍石桌,无奈说道:“我说黄雨泽,你就不能往好地儿想想?朴伯文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况且他又不是小孩子,你呀,也别赖伯文说你像个姑娘,就你这婆妈的性格,连我也觉得你越发像孩儿他妈了。瞧瞧你这几天,没看见朴伯文,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看就把你给急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实的。”

“郑天佑,你怎么总跟我抬杠?”黄雨泽一叉腰,瞪着天佑不乐意的说道。

郑天佑接过朴非递过来的茶,喝了口茶,一摆手:“得!得!得!不说了,不说了,咱就坐这儿等着吧!他得回家吧,他回家咱就看的着他吧,你要是有气儿,还是找朴伯文撒气儿去吧!”雨泽等的无聊,拿起了天佑随身的佩剑,在园中练起了剑,这边郑天佑也是无聊到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涂涂抹抹。

俩人没等多久只见一个满面红光,手摇折扇,还揣着几个卷轴的人往院里走,黄雨泽定睛一看,这不是那朴大少爷还能有谁?黄雨泽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朴伯文的领口,气冲冲的问:“小子,最近去哪儿逍遥了?”

朴伯文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看清楚一张快要气到变形的脸,忙嬉皮笑脸的说:“哎呦,我还当是谁呢,这么大劲儿。”朴伯文说着收了折扇,轻覆上雨泽拉扯着自己领口处的手,看了一眼雨泽身后的郑天佑,接着说:“我说雨泽,咱好歹也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注意点儿形象,成天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的,以后可让天佑哥怎么活?”

黄雨泽撒开了手,一把打在朴伯文的肩膀上,表情严肃的说:“小子,别跟我这儿废话。”朴伯文指了指怀中的画,说道:“我去文修那里了。”

“金文修?”

“是呀!我最近几天过的可好了,每天都和文修谈书论画,偶尔给他吹吹箫什么的,文修还给我做了好多好多拿手的好菜。”朴伯文说着说着离雨泽的脸越来越近,也不管那个醋坛子郑天佑在,轻轻贴在雨泽的耳边低声道:“黄雨泽你的手艺实在是不入流。”说完笑了笑,走到郑天佑身边说:“天佑哥,进屋坐会儿吧!”

郑天佑歪着头斜眼看看朴伯文,一只手习惯性的搭在朴伯文肩头,说道:“朴伯文,你现在真是变本加厉哈,当我的面儿调戏黄雨泽?”朴伯文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和自己和郑天佑同样亲如手足,但是当着天佑的面跟雨泽如此亲近却还是头一次,只得赔笑道:“天佑哥,小弟再也不敢了,对了,你们几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黄雨泽走过来,正言道:“最近边关吃紧,朝廷派出了重兵把守边关,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宁王的两个儿子回到京城,有人说宁王想要趁此时机起兵造反,京城里不少人趁火打劫,在京城烧杀抢夺。”

朴伯文放下怀中的卷轴,跟着雨泽坐到了石桌旁,问道:“这不合情理,皇上早就开始盯防宁王了,宁王把两个儿子派回京城,皇上一定会把他们当成人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谁……”

“那可不见得,如果我说这一招他赚了呢?”郑天佑打断了朴伯文的话,说道:“据我听说宁王的两个儿子最近在京城中只做了两件事情,第一广交江湖朋友,第二整日不是泡在戏楼里就是泡在云烟阁。”

“这有什么?”朴伯文不解的问。

黄雨泽叹了口气,拍了拍朴伯文的肩膀道:“伯文,说你没有混官场的脑子,你还真是没有。混江湖那群人足以将京城搅得鸡犬不宁,而且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临时组成一支军队也说不定,再者常去戏楼里,云烟阁里的又都是些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朴伯文点点头,说道:“官宦子弟,好个拉关系的手法。这段日子我会注意的,雨泽哥放心吧!”

“你知道我和你说这些的意思?”

“哥,我们在一起二十年了,你就像我亲兄弟,亲兄弟话外的音儿,我哪能听不懂?”朴伯文一改往日对雨泽嘻嘻哈哈的样子,微笑着说:“哥,真的谢谢你,还有天佑哥,也谢谢你,来了这么多趟。”

黄雨泽瞥眼一看朴伯文,装模作样的浑身哆嗦了一下,嘲笑道:“真酸,还谢谢,这话打你口里说出来我都不信。”

朴伯文白了一眼黄雨泽,压根儿没理这茬儿,转头问天佑过几日文修要到他家来看画,你们要不要也来,还没等郑天佑回答,雨泽就举了双手赞成,还一个劲儿的夸金文修,说金文修看画眼光独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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