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好人？
呵，这倒是个新鲜事。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开口。
女子没有说话。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刚刚院中掀起的那一阵劲风吓到了。
我看着她。
“上官......上官紫颖。”
过了许久，女子讪讪的说道。
女子这一刻看上去很柔弱，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伸手去默默她的头。
可我没有这么做。
我不会忘记自白明昨夜自白明想对上官紫颖做禽兽之事时，她骨子里的那丝血性。
若非上官紫颖不会武功，她绝不会是这般模样。
“走吧。”
我经过上官紫颖的身边时对她说道。
唉。
不知道为什么，顾晨天这随手一甩的锅，到最后我还是得接。
上官紫颖跟上我，走在我的身边。
......
两天后，离钱家大宅不远的半山腰某处。
几个深近三尺，长达六尺的泥坑赫然在我的身前。
没错，这些泥坑是我这两天挖的。
用来安葬萧上官紫颖的家人。
上官紫颖说我是好人，那么我就做一次好人。
但是，只此一次。
“爷爷，您安息吧。”
上官紫颖的眼中的泪水如决堤江水，啪嗒啪嗒不停的低落到地上。
我站在上官紫颖的身后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生离死别，这五年来我见了太多太多。
也许，我早已麻木。
看着上官紫颖伤心的样子，我觉得我应该去安慰安慰她。
我抬脚走到上官紫颖身边，嘴角轻轻动了动。
上官紫颖依旧在哭泣，流水依旧不断的低落到地上，我只能站在她的身边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看着那一个个躺着上官紫颖家人的泥坑。
杀人，我会。
可是安慰人......
我说不出口......
“上官姑娘，时辰差不多了。”
我将在那泥坑上的目光收回，看向上官紫颖。
上官紫颖头也没抬，只是静静地看着钱村长的尸体。
我拿起铁锹将泥土一锹锹的丢到那泥坑之中。
钱村长的尸体在上官紫颖的眼中一点点被泥土掩盖。
她的眼中尽是不舍的泪水。
我知道，很残忍。
可是没办法，这就是是现实。
一刻钟的时间，埋葬钱村长的泥坑隆起了一个土坡。
我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走到数米外的一棵树旁，我拔剑将其斩断。
“钱家村村长之墓。”
不过片刻，那棵树便被我削成了一块墓碑。
我将那木碑插在钱村长的土坡之前使得钱村长的尸体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安息之所。
这样一来，顾晨天交代我的事情便算完成了。
我转身。
该离开了。
烟柳州......
“楚大哥，等一下。”
上官紫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停下了脚步。
“我父亲想要见你。”
我没有回答，迈步直接离去。
我很好奇：为什么钱家村几乎被灭村，连上官紫颖的爷爷钱村长都死了，而上官紫颖的父亲却没死。
甚至，关于上官紫颖父亲的消息都没有一点。
上官紫颖以为我不去便跑着追上我——
上官紫颖：“其实，是顾大哥叫我带你去见我父亲的。”
我：“为什么？”
上官紫颖：“我也不知道。只是顾大哥见过我父亲之后，他就叫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说话间，上官紫颖脸上露出一丝红晕。
......
钱家大宅，院中已经掩盖了一层新鲜的土壤。
两天前那浓重的血腥味尽数被泥土的味道取代。
大宅之中空空荡荡，除了我和上官紫颖，万万想不到这大宅中还有一个活人。
他在钱家大宅的房间中，躺在一张石床上，一动也不动。
他的目光空洞，眼中仿佛看到了死亡。
死亡。
死亡可怕吗？
他并不觉得。
他觉得他现在这样活着要比死亡可怕得多。
生不如死！
只是可惜，他连死亡都做不不到。
“吱呀！”
房门被上官紫颖推开，那男人眼珠子极力的转动看向门口。
我跟着上官紫颖走进这间房间。
看到那个男人，我诧异了一下。
我认识他。
他叫韩兆悦。
五年前我曾见过他。
当时他手脚健全，武功不赖，倒勉勉强强也算的上是一个三流侠客。
可他现在怎么会这样？
手脚尽断？
“顾晨天叫我寻你见你一面，还望请教。”
我走到石床前说道。
“紫颖，你出去一下。”
韩兆悦目光投向上官紫颖，声音沙哑。
上官紫颖委屈的回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门。
待上官紫颖的身影完全消失，韩兆悦才将目光投向我——
“你是楚莫？”
“你还记得我。”
“在烟柳州的时候如雷贯耳。”
“呵，不敢当。”
“......”
钱家大宅院中，上官紫颖一个人坐在石凳上。
“哼。”
“我又不是外人，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支开。”
两天前她带着顾晨天来到韩兆悦这里，韩兆悦和顾晨天谈事的时候韩兆悦也是这般把自己支开。
很委屈。
“难道是要给我说媒？”
“话说，楚大哥长得是真的挺俊俏的呢。”
“就是性子有点冷。”
“......”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上官紫颖起身往韩兆悦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我站在韩兆悦窗前的身影。
“楚大哥，你......”
我转过身，上官紫颖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在我手中的剑。
“滴答。”
一丝鲜血从剑身落到地上。
石床上的韩兆悦。
脖子处有着一道血痕，并且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上官紫颖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双腿直接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知道，这是我和上官紫颖迟早要面对的。
我想外面走去，经过上官紫颖的身边。
“楚莫，你把我也杀了吧。”
上官紫颖的声音传来，我并没有理会。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你为什么不杀我？”
这话语，上官紫颖是吼出来的。
我停下了脚步。
杀一个也是杀。
杀两个也是杀。
说得那倒也是。
反正死在我手上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你好好活着。”
“等你有能力了就来找我报杀父之仇吧。”
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
就像杀明道堂的那些人一样，但凡来了这钱家村的，我一个也没放过。
但是这一次......
还是算了，就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