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拓跋飞正在凝神细听须弥军的回禀，他最关心的，也是须弥族驯养的骏马和驯养骏马的绝技。
须弥军本人，就是须弥族驯马的高手，他能驱使野马，可以轻易地把一群野马收服。这样的本事，不是谁都有。
匈奴捕捉野马，需要付出极大的心力，而有时并未能如愿，很多时候，捕捉的骏马中，会有很多良马逃之夭夭。而想捕获一匹真正的好马，却是很难。往往数十人同时出手，也未必能捕获一匹好马。
听到咳嗽声，须弥军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意和些许尴尬，那是族中的长老，在提醒他不要把须弥的底全部交出去。
须弥族驯养的骏马，尤其是大宛汗血宝马，乃是极为隐秘的事情，须弥族虽然如今无奈向大月支臣服，但是族中的长老，仍然不想把须弥的底牌全部交出去。
“王爷，须弥驯养的骏马在秘地中有一部分，其余的地方还有一些，这些自然该交给王爷的人前去查看，奴仆以为，秘地不应放弃，此地……”
森寒冷冽的眸子，带着冬夜雪山顶巅万年不化的寒，眼睛微微眯成两道危险的弧度，拓跋飞心中愠怒，这些须弥族人，果然是过了太久逍遥的日子，到了如今，还不肯从心底臣服。
他忽然笑了起来，若有若无冷淡的笑意，在唇边展现，向后靠在椅子上，一双眸子异常明亮，令人不敢直视。
在拓跋飞的目光下，那个开口的长老，不由得低下头去，停下了话语。
“跪下。”
拓跋飞一声呵斥，长老须弥清风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噗通一声跪伏在地，深深地低下头，额头碰触地面。
此时，他明白是惹怒了左贤王，左贤王的铁腕和威仪，匈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自掌嘴二十。”
拓跋飞语气清淡，微风般的语气，却是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须弥清风挺直了身躯，偷眼向拓跋飞看出，俊雅的脸庞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平静无波的眸子隐隐闪动寒芒。
心不由得狠狠地跳动了起来，匈奴人都知道，不怕左贤王发怒呵斥，就怕左贤王淡笑平静。那笑容的背后，平静中是死亡的召唤。
“是，奴仆失态，请王爷息怒。”
须弥清风抬手，重重地打在脸上。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此时大月支的人马，早已经把须弥的秘地控制在手中，把须弥人严密地看守起来。
众人的头，垂的更低，心都悬了起来，偷眼看着拓跋飞。
云淡风轻，一派悠闲意态，拓跋飞没有继续问须弥军骏马的事情，有些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身上扫过。
匈奴的部族，王是最高的存在，但是族中的事情，并不是王全部可以一个人决定。族中有长老，这些长老都是王族，是王的长辈或者兄弟。
有重大的事情，王是要召集长老们，共同商议决定的。
须弥族也不例外，须弥军的权势虽然比大多数的部族王更大，但是关系到须弥未来的命运，最为隐秘的生存绝密，长老们开始干涉须弥军。
归降大月支，这些长老们都没有反对，因为他们也明白，秘地一旦被发现，须弥族就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但是，他们仍然不愿意把最后的秘密，全部交出来，妄想留下可以日后东山再起的力量。
须弥清风打完自己的嘴巴，深深低下头拜伏在地，身为奴仆，即便是主人赐死，他也不能违抗。
“须弥清风，可知罪吗？”
语气淡的如微风，须弥清风和众人，却是心头颤抖，知道左贤王已经动了真怒。
“奴仆知罪。”
须弥清风重重磕头在地，却是斜眼瞪了须弥军一眼，他是在警告须弥军，说话要三思，莫要再把须弥所有的底牌都说出去。
须弥军冷漠地低着头，狭长的眸子中满是寒意，他已经立誓效忠拓跋飞，便不想也不会再犯弱智的错误。
“左贤王是什么人？是你这个老鬼能敷衍过去的吗？如今，我的命是王爷所赐，我的一切，都是王爷所赐，已经立誓效忠王爷永无二意。须弥想在西域立足，若是不能真心侍奉王爷，你以为还有活路吗？”
须弥军冷笑，都是愚蠢之辈，左贤王为何如此对须弥族宽容，还不是看在须弥族驯马的绝艺，和须弥族驯养的骏马份上。
若是有所隐瞒，须弥族在单于和左贤王的心中，还有什么分量。
须弥，不过是个两千多人的小部族，若是没有这个绝技，早就被左贤王用大兵踏平秘地，杀的鸡犬不留灭族了。
须弥军深知这一点，同样，左贤王肯三次不杀他，也是有惜才之意，若是他再不知好歹，冒犯左贤王，挑衅左贤王的耐心，他死不算什么，恐怕须弥族的路，真要走到终点了。
“你有罪吗？说说看，你有什么罪？”
拓跋飞的语气仍然十分清淡，淡笑俯视跪伏在地上的须弥清风，若是须弥族中有人敢违背他的吩咐，他是不会留情的。
“须弥，逍遥了太多年，如今归降却是心中未曾真的拜服。很好，若是不让你们得知本王的铁腕手段，须弥也不会真正被本王掌握！”
眸子中闪过一抹寒意，淡淡的肃杀之气，从身上散发出来。
众人心头都是一紧，感受到拓跋飞身上散发的肃杀威仪。
“奴仆不该未曾得到王爷的吩咐，便私自回禀，奴仆知罪。”
“只是如此吗？”
拓跋飞唇边的笑意更深，众人的头更低，左贤王唇边的笑意越浓，那张俊雅脸庞越是轻淡，得罪左贤王的人，会生不如死。
须弥清风冷汗浸透衣襟，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脸庞青紫红肿，血顺着唇角流下。
“你们说，须弥清风有何罪？”
拓跋飞的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把头低的更低。
“王爷，须弥清风冒犯王爷威仪，有意隐瞒实情，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