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已经有数量不明的杀人兔进入了亚历山大,背后很可能是,那个组织在操纵?”会长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前堆着两三摞文件,钢笔还插在墨水瓶里,她看上去就三十多岁,黑色的秀发绑成高马尾,两缕鬓发垂到胸前,穿着束腰的白色双排扣风衣,右肩后有一席蓝色的单肩披风,披风上用银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贝壳的形状,在目光能看到的地方没有找到银色的贝壳型徽章,可能因为是俱乐部的会长所以不用佩戴,似乎银贝俱乐部里每一个人的制服都不一样,但主体都是白色的。
“刚才你也看见了,那绝对是有预谋的埋伏。”艾斯就坐在会长的对面,说完他指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奥莱德二人,“他们和我是在中央银行遇见的,很勇敢的孩子,帮了我不少忙。”
会长上下打量两个人,艾蕾卡一身学生制服,看上去就像一位发育超前的中学生,她的视线在艾蕾卡身上停了好几秒钟,至于奥莱德,会长瞥了一眼就移开了。
“你们为什么会去中央银行?”会长端起咖啡问,“那里应该被封锁了吧。”
艾蕾卡知道这位是银贝俱乐部的会长后,生怕不小心惹到对方,怂兮兮地回答:“我们想去国王街那边公园,所以就从中央银行穿过去,那样走近一点,我,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们,唔,对,对不起。”
会长放下咖啡,一边用手指叩击桌面一边思考,旋即她吩咐艾斯道:“你去把罗伊大叔叫过来,再顺便问问小安妮,Tuxedo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交给罗伊大叔好啊。”艾斯放松地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这两个小孩我也带走了,让后勤给他们发两个奖状吧。”
“他们留在这里。”会长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先出去了,艾斯。”
“额……好,好吧。”艾斯挠挠头,转身离开,走之前还给了奥莱德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艾斯前脚刚关上门,奥莱德就叹了口气,很自然地坐到会长对面的椅子上,他一边把手套摘下来,一边说道:“唐阿姨去店里面了?”
“咦?!奥,奥瓦?”艾蕾卡像小兔子一样身体一颤,她被奥莱德如此突然的动作吓到了,茫然地看着变得有些陌生的好朋友,小脑袋完全宕机。
“我也不知道,你们来之前还在这呢,我还在等我的午饭呢。”会长一摊手,然后她看到艾蕾卡站在那里害怕的小脸都白了,于是指了指一旁书架前的小圆椅,随意地说道:“嘿,宝贝,就坐在那边吧,不用害怕,杀人兔还进不来,啧啧啧,看看把孩子吓得,你放心好了,在这你很安全。”
“好,好的。”艾蕾卡红着脸,赶紧走过去坐下,双腿并拢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膝盖上,就像一个初次到别人家做客的乖宝宝。
“艾斯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有很多杀人兔正藏在亚历山大里。”会长问道。
奥莱德翻了个白眼,“你难道不应该相信你的手下吗?”
会长叹了口气,“如果是我刚找到艾斯那会,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那时候他还是个退役的老兵,在地下角斗场里守擂赚钱,拿着一根铁棍就能冲进黑帮,面不改色地打断几十个黑帮的腿,但是现在,哎,或许是俱乐部的生活对他来说太安逸了,他现在就是个逗比,我甚至相信他会把下水道的老鼠看成星灾。”
奥莱德露出一副不出所料地表情,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俱乐部里面没有一个正常人,亚历山大所有的逗比都在这里了。”
“喂喂,我好歹也是俱乐部的会长啊,不要当着我的面诋毁我们俱乐部啊,再说这里也有正常人吧,我们后来又招了不少人,罗伊大叔就是在那之后来的,等他过来你看看就知道,那可是西奈神灵教派的前任圣骑士长,正派到就差在额头上写个正了。”
“别是个神棍吧,对了,在你们这俱乐部看来或许神棍也是正常人。”奥莱德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幸好我拒绝了唐阿姨,不然我就要面对一群逗比了。”
艾蕾卡颤颤巍巍地听着自己的好友豪不留情地和银贝俱乐部的会长对喷,她就感觉自己心脏好像时不时停跳一下,但她又十分好奇奥莱德为什么会认识银贝俱乐部这种闻名世界的顶级机构,而且还用这种毫不顾忌的语气和这种顶层的大佬聊天。
会长和瞪了奥莱德一会,突然长叹了一口气,直接面朝下趴倒在办公桌上,郁闷地说:“为什么亚历山大又出事了啊~好烦啊~好想辞职啊~让Tuxedo来做会长吧。”
奥莱德翻个白眼,心里想到,这摊子事情除了你谁能管得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会长闪电般地起来,正襟危坐,“是罗伊大叔吗?”
“中午好,会长,请问找我有什么事?”一个宽厚的男人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传来,只是倾听他的声音,就可以想象出这肯定是一位温和可靠的男性。
奥莱德扭头看去,一个魁梧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从面容上看大概有五十多岁,他的眼角有着饱经风霜的皱纹,一头淡金色的短发,鼻梁挺拔,淡蓝色的眸子深邃而平静,下巴有精心修剪的金色胡茬,身上穿着白色的西服套装,衣领里别着一条淡银色的领带,西服被熨的非常平整,没有一丝皱纹,而一枚银贝徽章则被他别在了胸前的口袋上。目前为止,奥莱德已经见过三个人不同样子的银贝制服了,艾斯是无扣的长风衣,杰罗琳是双排扣女士风衣,这位罗伊大叔则是标准的西服。
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两个人,微笑着点头示意,既不失礼也不显得逾越,然后他就用淡蓝色的眼睛注视会长。
奥莱德用疑惑地眼光打量着进门的男人,他表现的太过正常了,整个人从进门开始都在散发着一种中年大叔的魅力,温文尔雅,一丝不苟,甚至于行走的步伐都非常得体,这不可能,这么帅这么正经的大叔,怎么会加入这个逗比俱乐部,嗯,是被杰罗琳绑架过来的吧。
突然他感觉自己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低头就看见艾蕾卡那不正常红晕的小脸,他立刻反应过来,不好,自己的小伙伴被大叔的魅力光环光速攻略了。
艾蕾卡不知道什么离开了她的小圆椅,此刻正蹲在奥莱德旁边的地上,颤抖着说:“奥,奥瓦,五分钟,五分钟我就要这个大叔的所有信息!”
奥莱德一头黑线,又扭头看了一眼罗伊大叔,罗伊大叔也注意到了他,冲他露出一个友善地微笑。
“啊!”艾蕾卡压抑着自己的尖叫,小声地说:“好帅!奥瓦!奥瓦!求求你!你不是合那个会长很熟吗!”
“这……”就在奥莱德感到为难的时候,罗伊大叔地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您好,这位可爱的小姐。”罗伊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背后。
艾蕾卡嗖的一声站起来,满脸羞红,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您,您好。”
奥莱德一拍额头,好笑地摇摇头,他和艾蕾卡之间没有什么暧昧的关系,看到艾蕾卡一见钟情,他更多的是一种看戏的态度,不过艾蕾卡现在的表现真的够丢人了,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就连话都不会说了,好歹也要加一句先生啊。
罗伊大叔没有在意,脸上依旧着礼貌的微笑,说道:“请问您的衣服是自己缝制的吗?我的女儿经常羡慕那些贵族学校的中学生能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可是她才五岁,有时间的话能请您去我家做客吗?我想我的妻子会非常愿意和您一起吃点温莎饼的。”
“好,好的。”艾蕾卡呆呆地点头。
“罗伊大叔,过来一下,我给你说说现在的情况。”这时候会长把罗伊大叔叫了过去。
“失礼了。”罗伊大叔微微欠身,和会长一起走到房间的另一边。
奥莱德看着正双手捧着脸的艾蕾卡,叹了口气,问道:“他刚才给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邀请我去他家。”
“……”奥莱德叹了口气,“他是在告诉你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艾蕾卡一呆,想起刚才罗伊大叔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委婉的拒绝了,然后奥莱德就看见少女蹬蹬蹬地跪在小圆椅上,面朝着椅背开始自闭,“别理我,我静静。”
奥莱德用两秒钟拍下决定,不去管艾蕾卡,这个有点神经的姑娘经常会因为各种原因自闭,不过不出一个小时就会继续欢脱的像只哈士奇。
而这边,会长对罗伊大叔说:“艾斯他前几天去拦截了一个走私星灾的组织,处理了几只君士坦丁杀人兔,但是今天他告诉我说,他发现了更多的杀人兔,还极有可能已经繁殖了,现在亚历山大只有你和艾斯,所以需要你和艾斯去处理,你要注意一下,很可能是那个组织。”
“刚才在大门口的爆炸就是杀人兔吧,中央银行下面有新城区的下水道,它们很可能就躲在下水道里。”
“你自己拿主意,想怎么查去就好了,对了,我让艾斯叫你,艾斯去哪了?”
“他说自己受了重伤,去找德库拉了。”
会长咬牙切齿,“那个混蛋,刚才给我说话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这一会就重伤,我看他就是在躲我。”
呵呵,果然。奥莱德听到这里,又对自己曾经做出的英明决定点赞。
“罗伊大叔,只能让你一个人去了。”会长无奈地说,“我给你侍从官第二权限,你可以根据情况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只要别是炸了亚历山大的城主府,你看情况行事。”
“我会注意分寸的。”
“果然这个俱乐部里最可靠的还是你啊,看看剩下的一群人都是些什么人。”会长极度没有自知地说道,一脸嫌弃,同时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眯起眼一副猫咪小憩的样子。
“那我先去了。”罗伊转过身,一脸平静地走向门口。
他真的要去吗?奥莱德一愣,杀人兔群很可能占据了错综复杂的下水道,这个叫罗伊的男人对它们一无所知,不知道数量,不知道确切位置,除了在下水道这一个线索,一切都是未知的,这就是他不愿意帮忙的原因,不确定的危险也太多了,但是他却没有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出任何犹豫,他走路的姿势甚至都没有改变,双眼平静地直视前方,这让奥莱德生出一种错觉,哪怕前方是千军万马,或许这个男人也同样能够毫不犹豫的前进,到底是怎么强大的人才会有这种坚韧的意志。
“我也去吧。”奥莱德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站了起来,他整了整衣服,看着会长,“也算上我一个吧。”
“你脑子被炸坏了吗?”会长一脸懵逼。
奥莱德一头黑线,“虽然刚才如果不是你,我的脑袋确实有可能被炸坏,但是现在我确定我的脑袋好好的。”
“你要去帮忙我当然同意啊,反正又不是我去。”会长无所谓地说,“罗伊大叔你觉得呢?这小家伙虽然不厉害,但是应该能够帮上忙。”
“当然,我欢迎任何一个愿意帮忙的人,一个人在下水道里其实还挺寂寞的。”罗伊大叔微笑着冲奥莱德伸出手,“罗伊·克拉马罕,欢迎你,勇敢的少年。”
奥莱德有力地握住罗伊的手,在空中晃了晃,“奥莱德·雷克斯,叫我奥瓦就行。”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两个命运注定要被交织在一起的人,他们第一次报出自己的名字,第一次握手,在这之后的十年,罗伊·克拉马罕会像导师一样教导奥莱德,拯救他,帮助他,而奥莱德也绝不会让他失望,每当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就仿佛黎明刺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