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路,是个孤儿。
我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加利福尼亚一家孤儿院,玛丽阿姨对我说,。
我被送来的时候只有两岁,出奇得乖巧,直到我考上大学离开孤儿院,她没有见我哭过一次,我似乎不知道眼泪为何物。
其实我是哭过一次的,十三岁那年,杨院长病危去世,弥留之际交给我半根项链,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具体细节我已记不大清,大概情节就是一个富商的女儿爱上了一个中国来的穷画家,富商女儿未婚先孕,让富商大丢脸面。
富商报了警,穷画家被遣送回国。船在太平洋出了事,富商女儿悲痛欲绝,生下孩子后抑郁而死,
富商对这个孩子没有丝毫好感,不愿抚养,于是捐了一笔钱,就把这个可怜孩子一个人扔在了孤儿院。
他们就是我父母,我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对么?
明明连腿肚子都在发抖,可我说话却异常平静。
杨院长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我接过项链扭头就跑。
直到后来杨院长葬礼结束,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之后,我独自凝视着墓碑上黑白的照片,才猛然意识到,我真真正正是个孤儿了!
其他的孩子不过是被抛弃而已,他们长大以后,运气好或许能寻到他们的亲人,父母……
我呢?我是被厌弃的人,比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也好不了多少吧?
我并不太喜欢杨校长,但他的死去成为了我整个童年时期的阴影。
难过了几天之后,伤心和绝望就被福利院平静枯乏的生活冲淡得一干二净,我们这些孩子,早就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
在这样的日子里,没有人会慷慨地施舍给彼此哪怕一点点关怀,我们躲在自己小小的空间里,期待着温暖和幸福从天而降,然而除了日复一日的争吵与呵斥,生活似乎也就这样没有一点光芒了。
在这样的孤儿院里,黑人小孩占多数,其次是白人,中国人却只有我以及小我一岁的馨予两人。
无论什么活动,我和馨予理所当然都是被孤立的对象,白人小孩一个个都是斜眼看人,黑人小孩虽然好点,但却欺负我们身体瘦弱。
我开始拼命地学习,只为了快点逃离这里。
在我升入大二的时候,馨予也考上与我同一所大学。
我约她吃饭,再见到她时,她竟染了酒红的头发,还烫了卷,一身机车服俏皮又性感,身上的香水味却有些刺鼻。
“你学的什么专业呢?”
她挽了挽头发,“医学。”
我这才发现她不止修了眉毛,将一缕头发染成了紫色,还戴了美瞳。当初土里土气的小姑娘如今这么一打扮,着实让人惊艳。
“大画家!给我画张像好不好?”她见我愣神,眨着眼睛笑道。
“嗯,有时间一定。”我嘴上敷衍,却没有给她画的打算,她的转变如此迅速,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我很久都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医学院在南,艺术学院在北,基本也没有偶遇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