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荷说得朗朗上口,丝毫没有说谎的意味,平公公看了她好大一会儿也没看出端倪,道:“倒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这么一个侠肝义的人,太后果然没有看错人。莫大人之前我与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莫庭荷点头说道:“我自然是记得的,只是我进入内阁这件事实在由不得我,将我编排入内阁的人,我都不知道是谁。圣旨下达,我又如何能抗旨不尊呢?”
“此事莫大人多虑了,我来这边找你,自然不是因为这件事。你进内阁之事太后也是知道的,不瞒你说,你能进的了内阁,也是得了太后默许的。”
莫庭荷佯装压抑问道:“怎么会?难道我进入内阁是太后的安排?我的确不知,毕竟内阁是虞相的势力,我以为……”
“朝廷上的事,一时半会也是解释不清的。”平公公说,“也先不用急着,现在既然你在内阁,你的身份就要为太后所用。”
“我不知要如何帮助太后做事,平公公,我只是一个家仆罢了,无父无母,家乡也是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刚来上京城,实在不知如何为太后做事。”
“你有这份心自然是顶好的,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太后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派我与你说的。好了,今日我要与你交代的话你并在此了,我的意思便是太后的意思。我知你忠孝仁义,待我回去,必然会在太后面前为你美言,日后莫大仍飞黄腾达,别忘了老奴便好。”
莫庭荷点点头,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她迫切想求得真相的事,于是莫庭荷特别问道平公公:“下官在带妹子去郎中那边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一件事,不知平公公可知道?”
平公公摇摇头:“那你得先跟我说是哪件事。”
莫庭荷说:“我听说,前太子骁再新并没有死,最近又出现在了上京城,仿佛在找些什么,可是一直找不到。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平公公脸色大变:“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这件事又与你何干?”
“平公公,此事当然是与下官无关的,只是下官就在内阁供事,上京城的风吹草动,下官都要知道,如今坊间既然有了这个传闻,我自然也要求真。而且,这个冒名叫骁再新的贼徒,之前在说了不少不想重复混话。我乃内阁之人。这件事我自然也要了然于心,以防百姓以讹传中伤我们。
平公公摆摆手说:“这件事你不用再管。再说也谈不上中伤不中伤的。”
莫庭荷瞪大了眼睛,做了一个疑问的表情,但是凭公共平公公却不愿意再过多回答她,而是起身说道:“好了,那件事你不用再去追查,我先走了。以后若是太后有所要求,会派人送了纸条给你。就在那个东西门口下面有一个小洞,午夜三分,小洞口会有人敲击三下木棍。然后你再回敲三下。便会有太后的指令交给你。”
莫庭荷点头称是,然后便送平公公离开了内阁,平公公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回身盯住说道:“你每日晚上都要去。”
莫庭荷又是一口同意,平公公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但是平公公走后,莫庭荷并没有回到内阁的房间,而是造了个水镜,顺着风,悄悄地跟在平公公的轿子后面,一路跟着平公公入到了宫门。
莫庭荷的幻水镜在外界看来无形无状,守门的官兵也没有发现,莫庭荷一路跟随着平公公到了太后所在的未央宫,莫未央宫里没有植物也没有露水,莫庭荷的幻水镜无力为继,在半途中便消散了,莫庭荷连忙躲在大树后面,等诸人消散。然后莫庭荷就按照记忆去到太后的寝殿,正听见太后与平公公的对话。
莫庭荷听见太后与平公公说:“你说什么?莫庭居然在追问你骁再新的事?难道他知道了?他一个小小的儒生能知道些什么,定是有人告诉她的,那又究竟是谁告诉她的?是不是还有旁的人知道?就怪你!当初若是按我说的,直接把所有人杀了,消息怎么会泄露!”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太后,你可莫要自己吓自己!莫庭以前根本就不认识骁再新,他说他只是在坊间听百姓说起骁再新存在,那个呆子到了上京城便到处与人说自己是骁再新,可也没人信他,就跟个疯子一般。所以百姓间以讹传讹罢了。”
薛太后却很紧张:“这怎么能是百姓的以讹传讹呢?骁再新在我们手里已经那么长时间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幺蛾子?那不就白抓他了吗?对了!当初说骁再新进宫的人查出来了没有?”
平公公摇头:“查不出。那小子已经痴呆了。问什么都是不知道的,现在的他除了吃,什么都做不了了。”
薛后恨恨的说到:“我实在看那个人讨厌,难道我就不能杀了他吗?”
平公公连忙劝说:“万万不可,不管怎样,骁再新也是先帝骨血。如今皇上可不太听话,手里总得握着一张牌,而这个骁再新,就是我们手里最好的牌。”
“就他那个模样,又能抵什么用?”
“太后,这就是您多虑了,痴儿可比一个聪明皇帝好用多了,当初皇上设计让薛相从殿前跌落,从此薛家一落千丈,难道就好吗?”
“哼!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我看骁鸣鹤的心肠比野兽还要歹毒,他居然为了权势,连他亲外公都不放过,我爹尸骨未寒,他已将内阁转给那个姓虞的叛徒,他还以为姓虞的能对他多忠心,当初姓虞的可是我们薛家的狗,一条咬了主人的狗,亏得他还想要!”
平公公给薛太后递了杯茶,放缓语调说道:“太后息怒,在老奴看来,骁再新有用,原因有二,一个是先帝子嗣稀薄,太后将来终要与先帝同陵,若是杀了骁再新,太后又如何去见先帝?再有,虞后和大虞妃相继离世,子嗣也……”平公公叹了口气说,“我们也都知道,后宫中剩余的其他皇子公主都未必干净,搞不好都是静……”平公公见薛太后瞪他一眼连忙闭嘴,嘀咕道:“老奴该死,老奴多言……”
“不,不是你的错,我明白你的意思,与其便宜那个贱人的血脉,不如扶持骁再新,也可借此联合十八外族。”
“是,老奴正是这个意思。”
“我们这个皇帝啊,你说他到底有什么毛病,居然弄出这么一个内宫,内宫凋零,我也实在看不下去,屡次让他新纳些人进来,总是不愿,难道说,他真的不喜欢?”
“想来是虞后与大虞妃之事对皇上打击太大,慢慢会好的。”
“会好?都这样了,还好什么!”薛太后的脾气又上去了。
平公公赶紧好言劝慰,而莫庭荷也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去。
如今已经知道骁再新就在薛太后府中,莫庭荷就要尽快找出骁再新所在的位置,于是莫庭荷沿着未央宫转了一大圈,走到荷塘的时候,莫庭荷看见荷塘旁边有块石头极为奇怪,便停下来仔细看了看,也没察觉身后有人走过来,那人一看莫庭荷,连忙叫出声来:“你是何人?在未央宫里作甚?”
莫庭荷连忙甩出荷塘的水浪将她与那名大惊小怪的宫女包围在幻水镜中,那个宫女看见自己身处幻水镜中,更是惶恐,不停地尖叫,莫庭荷赶忙抓住她的手。
那名宫女先是愣了一下,再看到莫庭荷模样,又是尖叫:“非礼啊!”
莫庭荷被这宫女震耳欲聋的尖叫吵到头晕,干脆用手指塞住耳朵,蹲在地上。
那小宫女看到莫庭荷的模样,反而好奇了:“你是谁啊?这里是哪里?”
“我们换着说吧,我告诉你什么,你也答我什么。”
“那也行。”
“我叫莫庭,我来找我的一个朋友。”
“你夜闯未央宫,来找谁啊?”
“未央宫里,可有地牢之类的?”
“宫里不允许修筑地牢,这是太祖皇帝就下的旨意,没人敢违抗的。”
“那未央宫离有没有住着什么人,有些痴傻。”
“你说的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这个有关系吗?难道你们这边还住着其他人?”
“的确有其他人,你就告诉我吧,我好帮你去问。”
“你去问?难道你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吗?你拿我当小孩子戏耍?”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英雄你想,我也是新来的,对未央宫不熟,我又能知道些什么呢,我不得去问问那些大宫女吗?”
莫庭荷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心里还是打鼓,于是跟那宫女说道:“不用去问,把衣服脱给我就好。”
“脱?脱衣服?流氓!”宫女拼死护住领口,就怕莫庭荷下一步会扯开它们一般。
“这有什么,我就是借你衣服穿穿,这边很安全,我设了戒制,没人能进来的,你别担心。”莫庭荷慌忙解释道。
可莫庭荷的这番话反而让宫女更加害怕,她急得哭了出来:“你究竟想做什么?竟将我圈在这个地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可不要害我啊!”
莫庭荷叹了口气:“你多虑了,我就是想救个朋友,跟你借下衣服。”
“只是借衣服吗?”
“嗯,我就跟你借件衣服。”
“可是,你看着我,我怎么脱。”
莫庭荷背过身:“好吧,我不看你,你脱吧。”
“那也是不成的,我脱了这身衣服,穿什么呀。”
“你先脱下,我会再给你一件衣服。”
宫女这才放下心来,将身上衣服脱下后,折叠整齐从莫庭荷背后递给她,莫庭荷接过衣服后便到一个偏僻处换上衣服,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又拿了一件宫女服,递给宫女道:“这件衣服你先穿着。”
“啊?这不就是我的衣服吗?不对啊,你身上穿的这件也是我的,你怎么会有两件?既然你也有衣服,为什么还要我的……”
“别问那么多,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边,不然会发生什么,我不能保证。”莫庭荷交代完,便从幻水镜中走了出去,回身将幻水镜藏在荷塘中央,想来也不会有人过去,然后便往未央宫后面的房间走去,莫庭荷一个个房间看过去,并没看到有人把守的房间,正在奇怪的时候,一个嬷嬷走过来,粗声粗气地问:“你是做什么呢?哪个房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丢了一根钗子,那是我娘给我的,我正在找。”
“未央宫那么大,人又多,早不知道去了哪个贱骨头手里了,你也别找了,跟我过来。”
莫庭荷无法,只能跟在嬷嬷身后,一路前行,眼看嬷嬷又要把她带去薛后宫里,连忙往后躲:“嬷嬷,我肚子有些痛。”
“别装,你们这些小蹄子的心思我会不知道吗?什么肚子痛,就是不愿意伺候主子,怎么,总见不到皇上,心里难受吧。”
“没有……”
“你们也别痴心妄想了,就算皇上清了内宫,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下等宫女伺候。”嬷嬷指着薛太后后面的一个大屋说道:“就是那边,今天你去伺候。”
“这边是……”
“你居然连那边都不知道?”嬷嬷冷哼一声,“别怪我没告诉你,伺候好了平公公,将来在太后那边有你的好处。”
“可是……”
“好了,别废话了,若不是看你还算清秀漂亮,是平公公喜欢的那类姑娘,我还懒得带你过来呢。”
“多谢嬷嬷。”
“谢谢?口头说句谢谢就结束了?”
莫庭荷听出来嬷嬷是在讨东西,便从香囊中取出一粒丹药,说道:“这是我家中的秘方,吃了便可枯木逢春。”
嬷嬷吃下丹药后,又问道:“只有这么一粒吗?”说着她就转头看到莫庭荷身旁的镜子,连忙喊道:“唉?我似乎是年轻了。”
“的确如此,再给嬷嬷多吃些,嬷嬷定能恢复青春。”莫庭荷连忙说道。
“哎哟哟为,真是个可人儿。”嬷嬷开心地摸莫庭荷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