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坤宁宫的诀别
可馨儿很平静。竑还以为她会质问自己:皇后为什么不见。可馨儿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做事。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里的缘故。大家在馨儿面前都小心翼翼的。然而,入宫第二天,就有敬事房太监急忙来报:
“陛下,皇后娘娘去坤宁宫了。”
竑放下笔,低头想了一会,“让她去。我看她能怎样!”也不知这个她指的是废皇后还是现在的皇后。
“姑姑,”馨儿一见皇后,就跪了下来。
冯皇后赶紧扶起馨儿;
“万万不可,馨儿,你现在是皇后了。”
拉着馨儿坐在椅子上。馨儿看姑姑还是那么的高贵、精干,神采奕奕,身穿皇后的常服,大方、贵气。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虽然朝不保夕,可生活还是精致,丝毫不马虎。看着姑姑,馨儿悲戚地说:
“对不起,姑姑。”
“不要这样说。馨儿,”姑姑握着馨儿的手。“我和你爹爹走到今天,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你不要自责。”
“姑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唉,”皇后长叹一声,“人都是这样,开始并不知道会往哪里走,会走到哪。就这么一步步走到现在。可怜你了,被夹在中间。其实,我们都不想你这样。”
“姑姑,他会把你们怎么样,我不能看着你们被······”馨儿说不下去了。
“馨儿,你听我说。先太子是我和你爹爹联手害死的。你喝的那杯酒也是要害死皇上的。我想皇上早就知道了。就等着先帝一走,就下手。我们和皇上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你明白吗?”
馨儿睁大了眼睛,气都透不过来了。
“这次其实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先帝会突然去世,被皇上抢先下手。不然,还不一定谁赢呢!所以,如果他不对我们下手,我们也会对他下手。”
馨儿泪流满面,却一点没感觉:
“真的是你们杀的皇太子?”
冯皇后点点头。
“为什么?”
“为了让我的儿子当皇太子。”
“可是,”馨儿抹了一把眼泪,“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我嫁给他?”
“你父亲把你嫁给他,并不是想在关键时刻你能帮忙,而是欣赏他。你父亲非常欣赏皇上。他觉得只有皇上才能配得上他最宝贝的女儿。所以,他不顾你母亲的反对,将你嫁给了他最致命的敌人。当然,这门亲事先帝也是非常支持的。所以才有了你们这桩婚姻。这回你知道皇上一开始为什么对你那么冷淡了吧?”
“姑姑,我不想这样,我宁愿他对我不好,也不愿你们相互残杀。”馨儿哭着摇头。
“馨儿,你总要站在一方。这是没办法的。馨儿,你比姑姑命好,你嫁了个爱你的丈夫。皇上疼你、爱你、舍不得你。这后宫今后就是你的天下。皇上会专宠你的。你就是他心上的人。你相信姑姑的眼力。你打起精神来,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要想着我和你爹爹的事。把我们忘了。只要你好好的,那皇后就还是我们冯家的。龙儿将来继承了皇位,自然要照顾外家。那时,我们冯家就翻身了,就能重整家业了。”
馨儿眼泪汪汪地:
“可是姑姑,那又有什么用,你和爹爹都不在了。”
“可你还在啊。龙儿还在啊。他身上也有我们冯家的血脉啊。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承担。馨儿,坐好,姑姑还有事托付你。”
馨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皇后用手绢轻轻为她擦着:
“就是我那一双儿女。不管怎样,他们也是皇上的弟弟、妹妹。姑姑就拜托你今后多照顾了。因为我的缘故,他们肯定会受些委屈。受委屈不怕,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行。”
“姑姑,我去求皇上,我求他放过姑姑,放过爹爹。”馨儿哭着说。“我当皇后,可我的爹爹和姑姑却被我丈夫杀死,这个皇后还要它做什么!”
冯皇后火了:“你这孩子,我跟你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来人,送皇后回去。”几个宫女早就等着了。她们不愿皇后呆的时间过长,怕皇上责怪。一听吩咐,就上来拉馨儿。馨儿抱着姑姑,放声大哭,坚决不松手,宫女拉她,馨儿挣扎着,由抱着肩膀,到抱着腰,到跪在地上,抱着腿,一直到被人生生地拉走。馨儿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几个宫女七手八脚,将她送进轿子,抬上就走了。一路上,还能听见馨儿的哭声。
傍晚,坤宁宫来人报,冯皇后服毒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