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内阁的顾虑和条件
内阁现在的首辅是张昭。他和崔阁老当年是争国本的领袖。竑登基作了皇帝，他自然得到重用。在冯自庸一案中，他的立场至关重要。他与冯自庸自然不是一派。但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皇上大张旗鼓，整治冯党，他当然欢迎。皇上儿女情长，想饶冯自庸一命，他也觉得未尝不可。关键是留下冯自庸是否是放虎归山、养痈遗患。现在内阁里私下讨论的就是这个问题。
“诸位，冯党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至今并没有一个极刑，足见吾皇宽宏仁慈，泽被万方。至于冯自庸，皇上的意思想必诸位也清楚。时间也拖得不短了。昨天听曹公公说，皇上差点住在文华殿。我看，我们得尽快做出裁决，我们跟皇上有个交代，皇上跟文华殿有个交代。否则，皇上诸事无心。很多事情开展不下去啊。”
众人频频点头，只是有些实质性的话不好开口。
正议论时，皇上到了。竑亲临内阁，主持讨论。这已是第三次了。今天必须出结果。否则，会使朝廷上下猜疑不断。让他背上因私爱而废法纪的名声，对馨儿也不利。
“张相，讨论的怎样了？”
张昭眼神示意刘继祖第一个发言，这是他的学生，刚刚任吏部侍郎。
“陛下，张相，各位大人，下官说一句。冯自庸是国丈，宽宥他，一是符合朝廷法度，再者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话锋一转：“冯自庸把持朝政十余年，结党营私，贿赂公行。这方面必须按律严办，不得宽恕。”
竑认真听着，众人也是洗耳恭听。
“还有，皇后娘娘仁孝，实乃天下楷模。但孝有小孝和大孝之分，皇后位居中宫，母仪天下。当尽小孝时不忘尽大孝。”
竑听明白了。内阁已经同意不对冯自庸处以极刑。但担心他会东山再起，所以在跟他提条件。
“张相，你们下去拟个方案，”竑说道。
众人一看皇上很配合，于是很快地拟出一个方案，交到竑手上，竑逐条看：
冯自庸及家属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离开。遇赦不还。
子孙终身不得离开。遇赦不还。
后代帝王不得违反先帝旨意。
着地方官严加管束，无允许不得离开住所。
不得与外界有任何往来。
每月初一，全家聆听上喻训诫。
皇后不宜以冯家为本家，宜改宗。
皇后之子女不以冯家为外家。
冯家家产全部充公。家人没入官府为奴。
条例拟成，送到皇上那里。众人在朝房等候。很快，有太监请张相。
“张相，别的朕照准。唯有皇后改宗，这办不到。”
“陛下，恕臣直言，陛下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如不让皇后娘娘与冯家了断，恐怕难安众臣之心啊！”
“你们是不相信朕啊。”
“陛下英明睿智，海内归心。只是臣担心陛下会有秦穆夫人之忧啊。”
竑无语。如果馨儿真的像秦穆夫人那样，为了救兄弟晋襄公，带着太子登台自焚，他没准也会像秦穆公一样，答应妻子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