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胜利后的竑
临近除夕，又是一场大雪。皇贵妃做主，将去疾留在了宫中，怕他身体禁不住严寒侵袭。去疾住在竑的宫中。此时，作为成年的皇子，竑和两个弟弟都已搬出内宫，住在东华门之外。去疾来往很方便。去疾的身体受不了炭火的熏烤，所以，竑的寝宫地暖烧得特别旺。两人半躺在椅子上，谁都没说话，各想着心事。去疾先开口了：
“坤宁宫最近没什么动作吧？”
“没有。万全盯得很紧。冯至庸那里怎么样？”
“据报琉璃厂新开了一家古董店，是冯的本钱。”
竑坐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去疾。
“这个店主要是珠宝，玉器，还有字画。当然还有些古董。殿下想想，这些东西都在京城达官贵人家进行买卖。王侯宅第，宫禁之地，那些商人，掮客频繁出入，都是耳目啊。我家就来过两拨，说是有宋人字画请我鉴别，喜欢的话可以出手，价格好商量。”
“结果呢？”
“被家母回绝了。”
“难道夫人知道他们是探子？”
去疾郑重地点点头：“那个商人耳垂上有个十字的疤痕，这是秘府的探子的标志。”
竑恍然大悟，秘府是锦衣卫下属的一个秘密机构，专事刺探王侯公卿的秘事。非常神秘。起初是直属皇帝调动。但近来几位帝王，承平日久，朝政懈怠，指挥权就归了锦衣卫指挥，而现任指挥正是冯至庸之堂弟，冯至礼。
“夫人好厉害。她怎么知道秘府的十字星？”
“耳濡目染吧。家母从小就被外祖父当男孩儿养，又在宫中被先帝抚养，宫中家中对她都一样。”
竑点头。“这么说我们也要作相应的准备。顺承驸马手下有谍报校尉，专门刺探情报。跟他要过来就可以，交给御林军的万宝兴，他是万全的侄子。”
“也好。秘府现在只有皇上有办法指挥，最好请皇上出面，换了冯至礼。”
竑摇摇头，“这样容易打草惊蛇。况且没有确凿的证据，皇上也不会相信。”
“皇上真的放心这一切吗？”
“父皇现在不想管事了。我也是三天才能见他一次。朗每天能见一面，也是珠围翠绕，很难说些正事。”
“说起丽正宫，我听说梅皇妃酷爱珠宝。所以，他们要是接近皇上也不是很难的。还有二殿下，我也有点担心。”
竑笑了笑：“我们都错看阿摩了。通过这次立储之事，我才看出他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你不知道他有多鄙视我，骂的我真有点受不了了。要不是他一直陪着朗，替我说话，我和朗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和好如初。”
去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笑道：“哥哥疼弟弟，也不带这么夸的。真羡慕阿摩有你这么个哥哥。”
竑拍了去疾大腿一下，“说真的，我觉得你们俩才情不相上下，棋逢对手。你怎么看阿摩？”
“才高八斗，情深似海，翩翩佳人，一尘不染。”
竑哈哈大笑。拿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了一茶杯酒，一饮而尽：
“去疾，再好好想想，我们还需要防范什么。”
“当然是皇太子的安全。”
“他身边全是我们的人。”
“不，必须保证长春宫里全是我们的人。教育好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该跟着谁。让谍报把每个长春宫的太监，宫女的情况都摸清楚，用钱把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稳住，不要让他们有我们不知道的心事，被人利用。”竑频频点头。
“还有殿下你。我总感觉你也很危险。他们知道你是皇太子的主心骨。也许会从你下手。”
“我也想到了。我不会让他们抓住把柄。我身边也尽量少用人，全用我的人。我在后边开了块地，种了些菜，待会你看看。我自己做饭。”竑又想了想，“还有你，我也要保证你的安全。”
竑跟去疾每次见面，都密谈这些事。他去中萃宫，和母妃，阿摩还有澄也沟通彼此的消息和想法。去疾每次给皇太子上课，都要对他做些委婉的提醒。他们这一方实际是以竑为首的谋士集团围绕着以朗为核心的正统方、防守方对阵以冯至庸为首的夺权方、进攻方。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要保持现状，竑一方就会取得决定性胜利。他们有皇帝的支持，皇太子当国，一两年的时间就可以稳固根基，同时在朝廷上启用一批自己的人，到时候形成气候，稳如泰山，任何人都奈何不得了。那时，竑就可以卸下千斤重担了。可是，竑能如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