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阿麽和盼盼的婚礼
竑此刻正在乾清宫。皇上、皇后、皇贵妃加上皇太子夫妇,一起商量二殿下的婚事。
其实阿摩的亲事早已定下了,女孩叫珠珠,是忠靖侯爷的孤儿,自幼由皇贵妃抚养,阿摩一直叫她妹妹,感情也很好。麻烦的是他又和另一位女孩子小晴好上了。小晴是安边侯的女儿,也由皇贵妃抚养,地位与珠珠相当。而且,她已经定婚了。这种情况下,阿摩插进来,不啻一件丑闻。皇上亲自授意,将此事压了下来。所以大家只是风闻,知道个一鳞半爪,没形成什么大的波澜。时间一长,自然也就被淡忘了。皇贵妃得知此事气的大病一场,几乎和儿子断绝母子关系。从此心中不再留给儿子一点怜悯。阿摩在母亲面前胆颤心惊。而且,这还带来一个大麻烦,究竟谁作王妃?这事由竑经办。竑和礼部的亲信秘密商议,决定走个形式,让阿摩过继给庆王为嗣。这样,阿摩就可以作为庆王的儿子,迎娶小晴。将来,小晴的儿子继承庆王的王爵,阿摩则不封王爵,等珠珠的儿子生下,直接封王。这意味着阿摩将终生为平民。竑将决定私下禀告了皇上和皇贵妃,俩人都表示赞同。皇后无可无不可。阿摩当然也同意。他本来也不想被封王,被迫离开京城。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现在,做哥哥的婚事已毕,该把阿摩的事解决了。皇上笑道:
“朕病也好了。连着两件喜事,把这一年的不顺都冲掉。”
于是,根据钦天监的推算,商定下月十六号,举行阿摩和珠珠的婚礼。再过一个月,是阿摩和小晴。这样,年前,两位皇子的婚事就都了结了。宫中也可以再热闹一番了。事情就这样定了。阿摩并没有在场。先恭送皇上离开,接着是皇后回宫。再接着是皇贵妃带人离开。都走了,皇太子夫妇才开始离开。竑看着皇贵妃的随从消失在乾清门外,他整理一下衣袖,抬腿便往外走,丝毫不顾及身后的太子妃。
“殿下,”一个声音传来,他不得不停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正面相对,他不由得闭了一下眼,那双眼睛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殿下,我想在宫里住几天。可能这几天比较忙。母妃那里或许需要人。”馨儿说道。
“好啊。你随便。”这话可以听成“没问题,你做主就好了,我听你的”,也可以听成“你怎么做与我无关”,竑说话的语气明显是后一种。
“那我可以用你在钟萃宫里的东西吗?”馨儿问。
“可以。不过,我那里好像没什么你需要用的。”
“谢殿下。”馨儿施礼。竑也躬身还礼。然后,转身就走了。馨儿目送着他,脸上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
小迪过来:“小姐,别难过。早晚让他后悔。”
“盼盼,我想娶你。”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地冒出这样一句话。“让我们从新开始吧。”
盼盼诧异地看着他,她从来没想过这事,她觉得他每次来看她演出,演出之后两人一起回他们的家,看着熟睡的儿子,吃着宵夜,谈谈刚才的演出,夜晚同衾而卧,相拥而眠。白天,没有演出时,他便与她切磋表演,教她吟诗作画。她喜欢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她觉得她已经嫁他了。当她把阿摩的话告诉师傅、师娘时,师傅冷笑一声:“娶你?把你当王妃八抬大轿娶进门吗?”
师娘赶紧说:“好事,盼盼。你想,他那样的男人,身边又不缺女人,可他每天跟你在一起,给你写戏、编曲,还支持你上台,这样的男人你上哪找?现在他又提出娶你,可见他是真心爱你的。跟他说,师傅师娘同意了。”
盼盼开心地点头。
“你娶盼盼,打算按什么礼数?是把她当王妃娶吗?”师傅冷冷地问。
“师傅”盼盼叫了一声。
“师傅,如果我可以做主,我肯定会正式把盼盼娶回家的。可是,我身不由己。但我尽我最大诚意。你们提条件吧。”
“算了,”师傅语气缓和了。“难得你还有这个心。可是不管怎么隆重,你们那头也不会承认我们盼盼的。所以,婚礼由我们这头主办,你是进我们家,我们承认你就够了。”
“师傅是说让我上门?”
“你同意吗?”
“我同意。”
“胡闹!”竑气得将便笺摔倒桌子上。“这里忙着给他准备婚礼,他倒上戏子家去倒插门了。他早晚闹出事来。”
“殿下息怒。”老李赶紧说。“二殿下也只告诉了您一人,说明他还是知道轻重的。唯今之计,就是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到那天,我们把道路封锁,不让这事传出去。”
“可女方呢。他们江湖上规矩很多,是不是要请所有的戏班到场?事情还不是照样传开?”竑看着他:“老李,你在江湖上混过,你有什么办法?”李俊峰笑了:“殿下放心,他们跑江湖的,最懂的就是人情世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果然,来参加婚礼的只是戏班自己人。婚礼也没在城内,而是找了个郊外的大宅院,租了一个月。婚礼的仪式步骤一应俱全。只是新郎家一个人也没有。
上等的酒席,唱戏就是自己人,文武乐队,一应俱全。婚礼仪式之后,盼盼被送进洞房。可不久,就在阿摩的建议下,亲自登台,唱了一出惊梦,阿摩脱去礼服,亲自为她打鼓。这样一直热闹到快天亮,阿摩和盼盼才被送入洞房。洞房就设在花园的一座小楼里,楼门一关,园门一闭,阿摩和盼盼自成天地。阿摩抱着盼盼,醉眼朦胧地欣赏着她的新娘装扮,不停地吻着她盘起的发髻:“盼盼,谢谢你,你给了我最快乐的婚礼。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你,忘不了今日。你为我生了孩子,可我还想抛弃你,我把我的错都怪罪在你身上,我对不起你。”盼盼见他喝醉了,赶紧扶他睡在床上,为他脱去鞋袜。放下帐子。阿摩拉着她不放,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盼盼安慰着他,见他不再说话,朦胧睡去,这才来到妆台前,从一个瓶子里拿出一个药丸,这是师娘给她的。师娘叮嘱她:
“盼盼啊,你上次跟他在一起,是事出紧急,旁边也没人跟着你。你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给了他,还怀了他的孩子。你不用说话,师娘知道你们早就彼此倾心,郎情妾意,你是自愿的。可生儿育女是大事。他对你又这样一往情深,你更不要着急要孩子,不要让怀孕影响你唱戏。”
“可他要问起来怎么办?”
“说实话。他不是也愿意你唱戏吗。肯定会同意的。他又不缺孩子,有的是女人给他生孩子,可会唱戏的只有你一个。”
盼盼想着师娘的话,将药丸送进嘴里,冷不防被人捉住手腕,她一惊,药丸又掉出来,,落在桌上。
“这是什么?”阿摩拿起药丸问。盼盼实话实说。阿摩没说什么,将药丸放进瓶里,一把抱起盼盼,向床走去,将盼盼扔在床上,自己随即扑了上去,吻住了盼盼。他嘴里一点酒气都没有了,盼盼只闻到一股薄荷的清香气,阿摩还是那么体贴人。
“盼盼,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先不要吃。等过了今天再吃,好吗?我也不想你总为我生孩子。”盼盼同意了。然而,到了第三天的中午,她才有机会把那粒药丸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