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VI惟我独醒的澄
澄听见后面的太监小声议论:“皇上真是疼孙子。皇太子殿下小时候都没这样。”
“当然,嫡子嫡孙嘛。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澄忽然想起了三哥。如果三哥活着,如果他跟灵灵成婚,那此刻备受关注的就会是三哥和他的儿子。想想三哥刚去世时,大家是多么悲伤。父皇、母妃、大哥、我、二哥。万全还因自责而自杀了。可现在呢?三哥去世还不到两年,大家就又热热闹闹地生活了。两个哥哥都娶妻生子了。尤其是大哥,那么坚决地拒婚,最终还是和人家生孩子了。人是多么健忘啊!澄顿感人生如梦、万事皆空。他意兴阑珊地站起来,溜达着,离开了钟萃宫。他不让人跟着,自己顺着宫墙闲逛:“大哥总说走在宫墙间就像在监狱里。哪有这么宽敞的监狱!”就在要拐弯时,他听见有人在说话,因为四下无人,声音还不算很低:
“东西带来了?”是个太监的声音。
“带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澄心里一动。宫里哪来的男人的声音。御林军、锦衣卫都不可能到内宫来。谁带他进来的?想干什么?
“跟宫里的一模一样,就是这里,有釉滴子。到时一摸,就知道了。”
“好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别让人看出来。”说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澄探出头,看见两个穿宫监服装的背影。可澄认不出是谁,他也不知道那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东西。澄恨自己没带着个人跟着。没办法,他只能自己跟踪了。走了几步,他遇见一个跟他身材差不多高的小太监,一把拉住他:“认识我吗?”
“四殿下!”小太监惊讶地说。
“你是那个宫的?叫什么?”
“奴才是茶房的。叫小顺子。”
“听着,跟着前面那个穿蓝衣服的,看他去哪了,打听他是谁,马上到钟萃宫告诉我。
小太监答应着,走了。而他自己,则跟着那个身材高大的,那人一看就不是太监。澄跟着他一直到宫门,看样子他是要出宫,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澄紧走几步,大声喊道:
“站住,”
前面的人吓了一跳,回头看,澄迅速跑到他面前:
“说,你把东西藏哪了?”
那人不认识澄,可看他的穿着打扮、举止动作,就猜出他可能是某位皇子,说话还客气: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没错,就是你,”澄大声嚷着,揪住了他的衣领。叫喊声终于惊动了守门的御林军,过来两个人,他们认识澄:
“四殿下,怎么了?”
“这个人,偷了我的东西。你们好好审审。”
澄心里想:“必须马上问出他的身份。”
很自然的,其中一个御林军问道:
“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
那人完全没了主意,只是“我、我是······”
一个御林军看出端倪:“你不是太监!”
“说,你是谁,谁带你进来的?”澄马上接口。
那人此刻镇定下来,“我是做香烛买卖的。今天是给各位公公们送东西的。”
“你叫什么?”
“我叫章刚。各位,我的车还停在宫门外,上面还有没送完的东西。诸位不信,跟我去看。”
“是谁带你进宫的?”澄接着问,
“我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这样吧,我车上有账簿子,上面都有名字,我到车上一查就知道。”
澄毕竟是皇子,没经验,居然信了。两个御林军也没当回事,毕竟这是常有的事。于是,四个人出了宫门,前面果然有辆车,叫章刚的来到车前,一跃坐上车,边探身,边说:“我拿账本,一查就知道。”
两个御林军接着说他们刚才议论的事,澄站在离马车三步远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当口,那人一看机会来了,猛地拿下马鞭,狠狠一抽,马立即扬蹄嘶叫,箭一般冲了出去,转眼间不见了。
三个人傻了,再找根本找不到了。澄反应过来,气的直跺脚。回身看着两个御林军,大骂:
“废物,混蛋。”
两个人吓得跪地求饶。澄记下了他们的名字,恨恨地走了。他还有一个线索,不能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