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半个月前独孤清沅与陆瞬崖在聚贤医馆吵了一次之后,陆瞬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独孤清沅眼前过。就连平时不着调的魏鄞都发现了古怪,那天医馆回来后,陆瞬崖淡淡的嘱咐他保护好顾清远,便再也没有过问有关于她的任何事。
今日他们要启程去冀州,见陆瞬崖一身墨色长衫风流倜傥,却在魏鄞提到独孤清沅出来时脸上的霁色顿收,心里不由得乐了,念卿啊,你也有今天啊。
“魏鄞,去看看顾清远拖拖拉拉干什么,怎么还不走,爷可不耐烦等她。”陆瞬崖烦躁地说道。
“好嘞,念卿,我帮你去骂骂她。”魏鄞心头一喜,总算有机会可以将那人好好修理一番了。
说着,就往独孤清沅的厢房走去。
才刚过抄手游廊,就看到独孤清沅娇小的身子背着一个大包袱,怀里抱着的大包裹将她的小脸都给遮住了一大半,走起路来并未像往常的灵活。
“呦,顾清远,你这拿的都是些什么啊?看不出来你力气还挺大。”魏鄞双手环胸,斜斜的依靠在栏杆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独孤清沅不想理他,如果不是手上拿的都是药材书籍等珍贵的东西,铁定一股脑儿全部往魏鄞身上砸去。
见独孤清沅一点反应也没有,魏鄞终于感到事态的发展有些不太受控制了,一连这么些天在陆瞬崖那里受着低气压也就罢了,在她这里居然也吃瘪了。
于是,魏鄞收起平素玩世不恭的模样,过去将独孤清的手上的东西尽数提过来,顺便将她身上背着的包裹也摘下来。
“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你逞什么强?”魏鄞低头看她,不满地嘟囔道。
“你不是不管我吗?”独孤清沅立刻还嘴。
“我当然懒得管你啊,是念卿挂念着你啊!”魏鄞阴阳怪气地回答道,“我还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伤心过,念卿生怕你因着秋水令的关系招致杀身之祸,派我在暗处保护你,因他受伤你频频出入聚贤医馆,所谓何事你以为我不清楚吗?你以为原本你雇佣的刺客为何第二天突然被捕?那是念卿让我去官府举报的。可是某些人啊,就是不知好歹,硬生生把他的一片真心当成驴肝肺,现在好了,他的心被伤透了,我又得给你干苦力了。”
独孤清沅听了,内心有些不是滋味。陆瞬崖都知道,那么,他会不会知道师兄的存在?
不过,这回好像是自己过于任性了。
“也不知道念卿这大半个月来吃不好睡不好的对身体有没有影响,我们此去冀州,且不说城内瘟疫横生,路上更是有数不清的埋伏圈套等我们去钻。他这样万一一不小心染了个什么病的……”魏鄞越说越夸张,独孤清沅听了真恨不得拿根针将他的嘴缝起来。
但是,那些话就是砸在了她的心里,落地生根。
独孤清沅走到马车边上,看到陆瞬崖端坐在马车前,一头黑绸般的长发披了半边肩膀,将他俊逸的脸完完全全挡住。即使这样安静的坐着,身上冷然的气息丝毫不退,独孤清沅感觉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多。
“念……念卿,”独孤清沅柔着声音喊他:“听子安说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要不,坐马车里去吧,此去冀州山长水远,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陆瞬崖就像是一座雕塑,岿然不动,对独孤清沅的话充耳不闻。
独孤清沅蹙眉,对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陆瞬崖有些无可奈何。
“陆瞬崖,你别闹别扭啊,”独孤清沅有些抓狂:“好了我错了行了吧!”
“嗯?”陆瞬崖突然就将头转过来,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双眼中更是像落了浩荡星辰,盯着独孤清沅,目不转睛。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了?以后还会不会再犯?”陆瞬崖挑了挑剑眉,问道。
苍天见怜,她不就是像顺着陆瞬崖的心思说,给他一个台阶先下来,他到还真的敢说!
算了算了,暂且不与他多做争执吧——
“念卿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无端怀疑你了。”独孤清沅迎上陆瞬崖爱的目光,缓缓说到。
“就这样?那些你有意瞒着我的东西,难道在经历过两次生死后还不能让你与我和盘托出?”陆瞬崖的眼里闪过一丝的落寞。
“我……”独孤清沅的眼中充满犹疑,一边是最亲的师兄,一边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陆瞬崖,身上还带着秋水令,这样的处境几乎将她放在炭火上煎烤。
“念卿,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但是现在真的不行。”独孤清沅祈求地望着陆瞬崖。
“好,爷暂且放过你,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陆瞬崖不再逼问,一撩帘子就走进马车里去。
唉,这脾气。
独孤清沅不由得叹气,随之跟着爬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