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驻足在床前,盯着床上打了镇定剂,睡得十分香的女人,他会这么紧张,仿佛自己又活了过来,原以为让王琪去检查的,这不有朝一日,他会这样紧张,这样担心一个女子的死活。怀里的身体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生命一般,轻飘飘的,仿若下一刻就要飘走了似的。
当即下午,罗俊清就质问了王琪当年的事情,只不过王琪拒不承认,对于两人工作搭档了这么多年,罗俊清打算再给她一个机会,便不再深究。
一日复一日,床上的人儿每天只能靠着镇定剂维持生活。
一旦脱离了镇定剂,那么夏诗潼的疯症就会越来越严重,罗俊清心里难受的紧,却从未表现出来,每天护士进来总能看到病房里那个沐浴着阳光处理公务的男人,那么认真,柔情,仿佛第一天见到的冷冽压根就不存在。
好景不长,宫云哲终于有空去处理宫晴那件事了,罗俊清将人交给齐恒看护,自己去会会宫云哲。
“俊清……”齐恒无奈的看着那个要踏出病房门的男人,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难不成真的要走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因为一个女人值得吗?当然这句话他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罗俊清问声后顿了顿脚步,微侧过头,看着那个熟悉的人脸,恍惚间似乎是见到了他少年的时候,也想起了当时的他们,从何时越走越远,越来越看不透对方了呢。
罗俊清收回视线,凉凉的丢下一句:“一切都是因我开始,我会找到最好的法子,你不用担心。”
齐恒看到他终于有人情味了一下,当即别过头,别扭的说道:“不用感谢我,谁让我们是兄弟呢。”说着隐忍住眼眶里的泪点,不去看他。
罗俊清抿唇笑了,声音里都难得的愉悦:“知道了。”
他自驾到了宫云哲的家,为了对宫晴的弥补。特意从大伯那边借了个医生过来,他们刚进入宫家,就感觉到这阴森森的,有些寒气扑面而来。
医生紧跟罗俊清,生怕自己在这个别墅里出了什么意外,罗俊清凭着记忆寻着宫晴的房间犹如,医生不急不缓的拎着药箱跟着,见到罗俊清正推着人家的房门,便疑惑的问道:“罗少,我不会有事吧?我总觉得这个别墅一点儿生气都没有,怎么好好的宫家变成这个样子了。”
罗俊清搭在门把上的手没进一步,如果是他疼爱的人变成那样,他的家也是毫无生气,只是难得的宫家两个老人不在,他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点苦涩的滋味。
“我会护着你。”这算是给医生一个定心丸了,医生顿时不把这阴森的环境放在眼里,气定神闲的模样无不彰显着他的闲适。
推门而入,入鼻的是那些难闻的药味,他难得的拧了拧眉,看向守在床边的宫云哲,出声:“我带了医生过来,给瞧瞧吧。”
这会儿宫云哲没有意气用事,他从床边起身,给医生腾了个位置,他皱着眉头望着医生搭上宫晴的脉搏,在掀开被子检查了她的腿,他不由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声音嘶哑:“晴儿有这一天,都是你的错,罗俊清!”他顿了顿,侧眸盯着他,如一头看到猎物的老虎,“你就是个祸害!”
罗俊清没有反驳,任由他说着,此处检查病状的医生已经冷汗涔涔,他为什么今天要过来一趟啊,两个人都是难惹的家伙,他竟然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他后悔的,手法准确的按住了宫晴腿上几处大穴。
见她毫无动静,他不由叹息出声,以后就是废人一个了,即使活着,跟个死人没啥区别,只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给两个人听,否则他的小命肯定不保。
宫云哲见状已经猜出了结果,他手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力道很大,从罗俊清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他手弯成拳状,他别过头,没忍心看,而宫云哲已经忍不住,大步上前扯过医生。
“庸医,给我滚开,我妹妹一定会好起来的。”
医生被他这么狠狠地摔在地上,年纪大了,就忍受不了这年轻人的暴力,罗俊清斜了一眼地上的人儿,只见那老医生,疼的皱紧了眉,可见宫云哲下了多重的力气,就连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不想看到事情不受控制的发生,只是道了一句:“既然事实已经这样,不如我们谈谈。”
床上的人儿似乎有所清醒,清晰的咳嗽声在房间里响起,她因为身子都不能动了,痰根本咳不出来,一下一下的,身子也跟着起伏,看上去十分难受。
罗俊清虽然对她没有感情,但是她此刻的样子,他的心尖都像是疼了起来,莫名其妙的难受。
原本她有着幸福的生活的,他默默的在心底说道:下辈子,但求你不要遇到我。
“宫少爷,你要相信我,都说了没救,那这个事情就根本不会有奇迹。”医生不怕死的说着,宫云哲眸色猩红。根本不忍去相信。
医生从地上爬起来,因为用的力气太大了,重重的咳嗽起来,连他带来的药箱都没有派的上用场,见宫云哲似乎还是执迷不悟的样子,他只是叹了一句:“罗少啊,这忙我是帮不上了,不要怪罪,我也是医术不精。”
他从医多年,治人无数,临床上见过的重病人多如牛毛,只是这位小姐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十年前那腿就已经埋下祸根,能恢复已经是奇迹,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全身血液根本得不到循环。
“呵呵,你也好意思承认你自己是庸医?我一定要让你以后行不了医。”宫云哲撩起袖子就要和医生干一场,罗俊清却一个跨步挡住了他的动作。
“云哲,我们好好谈谈。”
宫云哲脸色白了白,这般亲昵的称呼,他许久都不曾听到过了,一时有些微怔。
罗俊清经历过这么多的人和物,早就将那锋利的性子磨合了,他见他面色又白上了几分,放缓了语速:“潼潼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