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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明不白

若本是一番好意,却是出于私心的话,就会把事情弄得很糟糕。

倩倩本来就不怎么待见文森,叫他们这么一弄,更叫人无话可说。

弄得文森在倩倩面前窘迫得不行,不管怎么解释,都好像没什么说服力,因为他自己又不是没这个心思。旁人不过是揣度他的心思,按照他所想的去办。他没有及时阻止,已等于是默认了。

他虽然好像一切都从心所欲,其实早已经被他远在英国的老爹安排得明明白白。他自己如果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就不应该答应这件事情。生在这样的家庭,让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这次回去,就是获得爵位,然后体体面面舒舒服服的混吃等死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你知道我的,就算什么也不做,也可以很轻松地过完这辈子。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舒服。但我为什么妖来这里受这样的洋罪呢。坦白说,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几度险些崩溃。你瞧,就连这本来应该多美好的英式下午茶,都带着腐烂和潮湿的气味。我本来应该坐在到处是青草绿植和鲜花的院子里,十分惬意地看着风景,慢慢品一杯下午茶。可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文森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试图抓着倩倩的肩膀,以显示出他非常激动的样子。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要讲一些事情的时候,倩倩就本能地避开了他。

“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呢。放着好好的安逸日子不过,非要跑到这里来。不但你自己不爽快,还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倩倩装作并不理解他,其实不理解就不理解。又不是相濡以沫的两个人,如何需要相互理解呢。

“为了你呀,我前面没有说清楚么?我知道你们东方人不习惯热烈的表达,所以我尝试用一种含蓄的表达,就是跟你来到这里。我希望能在慢慢的相处中,让你渐渐了解我。这样,你应该更容易接受一些吧。”文森说。

“一样是不好接受。你一来,就跟我们表现出很明显的利害冲突。以至于我父亲视你如仇敌,甚至将这份偏见和敌视牵连到所有老外的身上。几十年都未能磨平的文化冲突,找不到合适的沟通方式。你可倒好,我父亲到老了唯一的念想,你还要来与他争。你说,这样我们两个人能够相互理解,彼此接受吗?选择少说话,少见面,已经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了。”倩倩说。

“这我没有办法。其实是两代人之间的冲突,原本可以跟我们无关的。你父亲若不是明皇后裔,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英国皇室的青睐。这地位看起来是对等的,但明朝已经亡了。我父亲和他的同事们都认为,一个落魄的贵族,根本就没有资格具有包含重要历史和文献价值的明皇宝藏。它们应该出现在世界上最好的博物馆里,这既是对文物的尊重,也是保护。”文森说。

“所以你们主动示好,其实就是为了探知明皇宝藏的下落对吧?”倩倩问他。

“也为了考察,毕竟我祖上也是宝藏线索的持有人之一,是要对其负有责任的。”文森说。

“那你们考察所得出的结论呢。是我们没有资格,中国没有资格拥有自己国家的宝藏是么!”倩倩分明地激动起来。

“你不激动,从历史上看,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你们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文物,就不会让它们流落海外了。你要尊重历史。”文森说。

“今时不同往日啦,你们英国人所谓的尊重历史,就是以老眼光看人?你们有什么值得自诩的地方,现在除了骨子里的轻蔑和傲慢,还能剩下什么?这个世界没有揣在谁的荷包里,你一睁眼就能看到了。故步自封到这种程度,怪不得别人跟你难以交流了。”倩倩终于说白了,她最讨厌的就是文森这一点。不光是他一个人,他整个圈子都弥漫着这种气息。所以倩倩是不可能跟他走到一起的。

“我知道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是无法达成共识的,可这都是父辈的决定,我没办法拒绝啊。”文森很无奈的说。

“你有什么不好拒绝的?说白了,就是怕丢了你侯爵的地位呗。你跟他们一样,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这种人。你要是跟我在一起的话,怕是被家族除名的吧。”倩倩说。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父亲也没有这么想,要不然他也不会纵容他的同事跑到这里来撮合我们俩了……”文森说。

“那你说,你明知道会让我们的关系恶化,为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倩倩问他。

没错,这正是最匪夷所思的部分。文森说他是追随而来,为了跟倩倩慢慢相处,这种说法显然是不靠谱的。因为明知道大家都是冲着宝藏而来,文森不管是对倩倩有多好,只要这个大前提还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不可能走近。

那就还不如跟以前一样呢,当个纨绔子。倩倩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至于像今时今日这样讨厌。

另一方面,在于倩倩的父亲。文森这么做,等于是把倩倩的父亲给彻底得罪了。朱复明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洋人,但文森还算不错,对他还比较礼貌周全。朱复明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跑到这里来跟他争宝藏的,居然是文森。

文森的背后,站着的是他的父亲。更严重点说,背后是整个大英帝国。经过这件事,两个老朋友从此之后就再也难以面对了。两家人会因此而彻底决裂,多少年苦心建立起来的关系,皆因现在还看都看不着的东西而支离破碎。

朱家可能会离开英国,但在英国的那些产业,却不能一并带走。也没关系,现在这个时代,做生意的都不用局限在一个地方了。国内的发展势力非常强劲,朱复明早有产业转到国内的想法了。

“我为什么要跑到这里,不是主动的上赶着要来给你们添乱的。因为如果我不来,就会换作是跟你们没有半点交情的人来。那样,你们就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这样说你明白了吗?要是换做别人,根本就不会跟你们商量着来。我们有枪有人,直接把你们的人员和物资都抢过来就是了。”文森说。

这样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的,文森毕竟是熟人,肯定是比别人要照顾周全一些。而且这一路,他的确也是跟朱复明有商有量的。只不过涉及到宝藏分配的原则问题,他就算是想让步,自己也做不了这个朱。父亲的同事们肯定会站出来反对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动不动就罚我们不让吃饭啊,这跟换了别人来有什么区别。”倩倩还是有把柄捏在手上的。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意思。不行,这个事儿我得管管!”文森把做饭的厨师叫进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瞧瞧,人资本主义的冒险就是这么高端,还自带这家厨呢。

厨师表示他不会做中餐,做英式下午茶,怕他们吃不惯。

“你长着一个脑子,真的光为烧火用的?你不会把物资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开伙啊!”文森责任他。

但厨师也有应对,他说关于食物的分配,至今没有商量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对方有多少人数,每天需要多少的食物补给。这不是他一个厨师能够做得了主的。

对了,只顾着跟朱复明商量宝藏分配的问题,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在这种地方做事,后勤保障应该是最先考虑到的问题。

他吩咐厨师给大家准备了全麦面包等干粮,这个东西虽然不好吃,但是非常扛饿。然后诚心诚意的找朱复明商量一下具体物资分配的问题。

他父亲的手下们在一边议论道:看吧,还是我们的招管用。让倩倩去送饭,立马就见效了。

文森真想白他们一顿,要不是你们,能惹出这样的麻烦事嘛。现在让大家看笑话,你们还自觉得挺得意。

不过这个风声传出来,其他人也以为是倩倩起了作用。文森对倩倩言听计从,他们甚至都怀疑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文森向大家解释道:“这件事情,是我的失察,当然也有赖于倩倩的提醒。大家既然为我做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短了大家的吃喝的。这只是工作上的一些小失误,希望大家不要再胡乱猜疑了。”

然后他对朱复明说:“能不能把我们之间的小猜忌先放到一边。眼下,还是大家的吃喝问题比较重要。”

朱复明在心里嘟囔着:你要是真心想合作,第一个该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还不是要接着吃饭拿我一把。

不过事关大家的吃饭问题,朱复明也不敢说不跟他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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