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和动物都知道,水是生命之源。要在一个地方常住下去,必须有充足的水源。
可村里面没有河啊。村民要取水,需到两里外的溪涧。
很遗憾,不是这里。大家顿时有些失望了。
“取水都这么困难,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住!”当头就是一个哑炮,文森忍不住抱怨道。
“大少爷,没吃过苦吧。二里地算什么困难,较快的,跑几个来回都不带歇的。住在大河边取水是方便了,可要是山洪爆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胡铭说。
“没办法,只好找大河了呗。可是这茫茫山林,多少条大河,无异于大海捞针啊。”文森说。
“你说错了,上溪可能有无数条,但大河不会多见的,而且还会处于平原地带。你见过山上会有什么大河吗?所以,我猜这应该只是一条小溪而已。”胡铭说。
“你看这比例,像是小溪吗?房子那么一丁点,河这么一大笔划拉出来的。”文森与胡铭意见不一。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画的。既然是重要的参照物,当然要画得显眼一些了。你看看,这里还有一道辙。”胡铭说。
“河道纵横,有弯弯绕的都不奇怪,更何况是一道这呢。”文森说。
“他画不出立体的结构,在这边添了几笔山石做衬。我猜,应该是一道瀑布。”胡铭说。
“又是你猜,你猜的,有什么证据吗?”文森并不是否认胡铭的猜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不过胡铭的猜测总该是把事情推向更复杂的境地,毕竟大河好找啊。瀑布,山上大小不知几百条,那才真叫一个大海捞针呢。
胡铭想想,倒也是,确实是更复杂了。文森乐意把事情想得简单,胡铭也不笑他天真。因为不管是简单还是复杂,都还只是各自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谁也当不了主。
那既然意见不一,难有定论,就跟当地人打听一下呗,这才是最直接的方法。
问问当地人对最早的居住地还有没有印象。呸呸呸,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活着的人谁能有这个印象。
线索主要集中在祭祀的场所,祖先的埋骨之地。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找村里最年长的老人了。长者的指挥眼光与见识。
文森打着赠医师药的名义,让老乡当说客,逐一造访村里的老人家。
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病患。但这不是什么传染病,就是一个个十分病弱的身体,行动不便。
能活到七八十的老人,那便是健健康康无病无灾,高寿了。
村里最年长者,是一个老婆婆。男人即使健康,也活不到这个年岁,都采药去了。
老乡代表文森他们问老婆,记不记得以前祭祀的事情呀?
老婆婆上了年纪,耳朵不好使,口齿也不清晰了。老乡与她沟通许久之后,才得到一点点线索了。
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老婆婆还是个小孩。那时候的人更传统一些,祭祀也更加重视。老婆婆记得,每到年节的时候,都是全村人敲着自制的竹梆子和蒙皮鼓,去一个地方。
小孩子对这种事情的记忆总是很深刻的。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就跟过节一样,能吃到很多好东西。
“那他记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呢?”胡铭问。
“年头太久了,她只说很远,要翻过好几座山,过好几条河。山花红遍,山上的野果也能吃个饱饱的。平时呢,像一个小孩子是不敢独自上山的,山上很多野兽。所以老婆婆对此记忆深刻。”老乡说。
“野果满山,那是秋天咯。”胡铭说。
“你在意季节有个什么用,她终究没能说出具体在什么地方。”文森还是很失望。
“你也别难为老人家了,隔了几十年的事情,又没有路牌什么的,搁你你也记不清。”胡铭说。
“那这条线索,等于是断掉咯?”文森说。
“断掉?”文森的话提醒到胡铭了,“让我想一想,我们总是用现代的眼光看待问题。把这账地图当作一个整体,但你试试把这第一张拿掉,对整体有什么影响么?宝藏在最后一张图上面,其实我们只要找到最后一张图的参照物,就行咯!”
这当然是过于理想划的想法了,只是换一种思路。所有的图片组成的,主要是路线。因为整个岛高山林立,一眼望过去的视野非常有限的。这样的地方,即使拿着地图也会迷路,更不要说是这样的象形地图了。
但若是能规划出一条正式的路线来,沿着走虽然耗时久一些,但总不至于出错。
如果更理想化的说,现在一转头,哇,那个山头像什么?好像最后一张图上画的耶,宝藏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事实上山石都长得差不多的,明朝的皇室也不会把宝藏藏得这么简单。
“照你所说,那他直接画最后一张图不就得了,干嘛要画这么多。”文森说。
“因为他的视角,是从原来的居住地,一直延伸到宝藏所在的。他是从宝藏的所在地逃出来,所以成图的顺序,其实是从最后一副开始。事后靠回忆绘制的,越临近宝藏的地方,记忆会越深,中间最是可能有所疏漏的,要理出一条路线来不容易。要是按照记忆来梳理,这第一张,和最后一张,是最确凿无疑,也是最详细的。”胡铭说。
“这哪里详细了,就画了几个房子和一条河。”文森说。
“我说过了,可能是宝藏成图在前,所以这才是第一张。”胡铭把册子翻到末页,果然,绘制的比其他的都要详细。由于一张黄纸的篇幅有限。所以分出了好几个章节分段记录,有四五页纸。装订成册子是为了便于保存,但是看起来方便。还是要小心翼翼的拆下来,组合到一起,这就一目了然了。
全部拆下来之后,组合成了一张完整的地图。原来绘制的方式就是把所有的黄纸铺开,画完之后,再按顺序装订成册的。
但这样仍不足以解决眼前的难题,就算从局部来看,也没有哪一个参照物是可以立刻找到的。
“你说第一张和最后一张是最详细,因为记忆的清晰度问题。可为什么临近源头这里,从村里开始的这一张,却如此简练呢?”文森问。
“很简单啊,因为人家画出来,就根本不是留给我们看的。是给他自己,和子孙后代。人家本来就住在那里,自己家门口的东西还能不认得么,何必画得那么详细。”胡铭说。
“有道理,这偷一个懒,就给我们造成了如此巨大的难题呀。”文森说。
“最难的还不是在这里。以他的视角是平面的,不及空中那样能看到整体。所以这张地图呢,实际是一个很小的范围。是从他们的居住地,到宝藏所在的,窄窄的一条线。就算是找到聚居地,如果不辨方向的画,还是会迷路。”胡铭说。
“从明朝官方的地图对比一下,他们难道能从空中俯瞰吗?所以说,两张地图其实都有局限。”文森说。
“那时候的人即使考虑周详,也没有那样的条件。可惜绘本上并没有记载明朝皇室绘制地图的场景。也许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可以画出一个整体来。”胡铭说。
“那当然是在屠杀之后,再绘制地图了,怎么可能有记载呢。”文森叹了一口气,“唉,千难万难啊。这该死的山林,处处阻着视线。我现在头都大了。早知道,坐飞机到岛上转一圈,绘出一个岛图也好啊。”
文森也只是想想,那不可能。要测绘,必须是能够悬停的直升机。要载机到这里来,那必须是军舰参与啊。如此大张旗鼓,等于是向全世界宣布,这地方有玩意了。你可就有热闹瞧了。
文森他们来到这里,也只托商船从航道上开个小差,带一些物资来罢了。
“寻宝哪有不难的。高山沙漠海底。要是裸露在外的平原地带,一早就被人挖走了。正因为是最难的,所以才会保留到现在。你应该庆幸,你现在参与其中,至少是还有这个机会。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至少比其他人要有利一些吧。即使以后不得不选择合作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占大份。”胡铭说。
“有了这张地图,你怎么还想着与他人合作,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文森说。
“唉,我正是看了这张地图,才想要与人合作的。你看看,就他这一个单一窄窄视角的地图,就已经包涵了这么多的内容。这一路不知道多远,层峦阻隔,还不能只算直线距离。就我们这点儿人力,只怕是累死了也不够啊。”胡铭建议重新启用朱家父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那多两个人,就是两份力咯?在烧得旺旺的一车柴上,再浇上两杯水。哎哟,那可很有用呢!”文森讽刺道。他现在显然是不愿意与朱家父女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