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置于身前，上身稍向前倾——这种普通的礼仪姿态，现在已经被规定为联盟的最高礼节，用于表示人们对于无私付出者的敬意。
当然，实际上没有人能做到无私，例如老戴是个好上级，但他支持异能者的特权，且再此问题上对他人的意见不屑一顾。他的这种观点在年轻一代异能者看来是有些落后的。
他也从不向人解释什么原因。
老戴问：“药剂已经做出来了——但是向后推算，你不觉得异能药剂的配给也是个大问题吗？”
任平点头：联盟的经济由超级人工智能控制，导致财富差距很小。说得上相对有钱的，都是些工作繁忙的异能者们。
因此，如果异能药剂直接投入市场，真正需要它们的人反而根本得不到。
“所以，异能药剂将由人工智能通过某种算法来进行配给。”
老戴笑道：“我们根据联盟做出的决定，将按照公众在同等体质下的综合能力发放药剂，具体评定全部由人工智能完成。”
“会指挥的给予辅助异能，能打就发放战斗异能，任平——”
老戴伸开双手，神采飞扬：“前人未竟的伟大事业，由我们来延续、由我们来践行、由我们来完成！”
联盟竟然已经将手伸向了人类能力的分配。任平顾不得在上司面前保持仪态，越想越头晕目眩：比起广袤的穹顶，母星的现实更让他感到光怪陆离。
任平缓缓抬头，喃喃自语：“这是做梦，还是真的？”
“你可有点出息吧！”
老戴笑骂道：“这只是一次尝试，你在那儿瞎感慨个p，给我起来！”
人工异能项目进行的20年来，老戴从一个部门主管变成了主要负责人，其实他的感触才是最深的。说着说着，老戴忽然跌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抹了抹脸，说：“今年是人工异能最后一轮的内部测试，预计明年就会对外界发放。”
“但形式很严峻。外敌方面，铁血的进步太快了，我们不变革他们就会赶上来。至于内部问题，调查系的保守势力逐渐兴起，我知道他们伤亡很大，但是这种思想要不得。我一定得把他们压下去......”
老戴说：“我有我的战场，但是你那边的任务也很重。”
他的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你就当是，去扮演一个英雄吧，向当初的守密人一样。”
任平逐渐平复心情，装作没听到什么守密人。他对演大佬的戏码很熟练了，就和他在穹顶做的事一模一样。
既然不能拒绝，就趁势多争取一些利益。
任平问：“老大，任务的具体时间是否可以下达。”
“一下子把人工异能对外公布会引发很多问题。”老戴坐了起来，“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个缓冲。以一个100％拟真的全息游戏作为缓冲。”
“而你的任务，就从这款游戏开始。”
老戴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场景赫然变换。实验室客厅里的白色逐渐褪去，任平周围的墙壁逐渐变成了简单的水泥色。
老戴指向窗外的实验室：“有什么变化？”
白云城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昏暗的天幕下，街市的房屋犬牙差互，天空中无人机的灯光闪烁迷离——城市的科技感却不见了，街道变成了混凝土的颜色，连成一片的城区就像泥塑的巨人，沉稳而锋芒不显。
“颜色很土，这才是白云城原来的样子。”
他说：“研究经费吃紧，建设上我们不好铺张浪费，所以我帮大家把城市装得鲜亮一点。”
老戴的异能“认知剥夺”大名鼎鼎，能把思维模式强行塞进或夺出生物的脑中。除了对付机器人以外，他几乎是无敌的。
如今显然是他用异能让城市在众人眼中变了个样，但是任平又感觉有些不对。
异能的效果范围有问题。就算是B级异能者老戴，异能的影响力也不可能覆盖整个城市。任平惊讶地回头。
老戴自得地点点头：“没错，这是技术，不是异能。”
他说：“这种技术已经被我们用于游戏制作。”
“看那些无人机，它们的效果与我的异能类似，能远程向人的神经中枢输入一些信息，让人体会到一些实际上不存在的感受。”
“这些无人机对你来说很重要。”老戴说：“联盟已经利用这些无人机，制作了一款浸入式全息虚拟游戏。”
“而你的任务，首先就是要在这款游戏里爬到顶端！”
任平颤声问：“难道在这款中的战绩，会影响人工异能的发放......”
“没错！直接用人工智能的算法分发会收到什么质疑可想而知，所以用这款游戏作为代替。”
老戴比了个大拇指：“也就是说，只要你能成立最好的公会，公会成员未来将是最强的人工异能者！”
“马上，以对变异兽的战争为主线的全系游戏《异化时代》就会公测。”
任平闻言立即不安了起来，只好压抑着情绪。他还记得，自己向黄金讲过对人工异能技术的预测。
向后推测此技术可以得知资源分配的问题，而向前推测，就能发现原料不足的问题——因此，联盟征伐妖洲帝国的确是很自然的选择。
结合这款以对变异兽的战争为主线的游戏，任平因而更加感到不寒而栗。
“我翻过你的资料，调查学院毕业综合成绩第二名，实习战斗成绩第二名......”老戴一挥手：“另外，手环也在无时不在收集一部分受重点观察异能者的数据。”
“超级人工智能可以通过数据模拟任意异能者之间的对战结果，得到某个人在人群中的战斗排位。。”
老戴笑道：“我用权限查了数据，现在非常相信你在同条件下的作战能力。”
“现在公布第一环任务内容——游戏公测的两个月期间，我要求你在所有玩家中脱颖而出，进入全球积分榜百强。当然，百强只是基础，越高越好。”
“这会是一款几乎全民参与的游戏，所有强力的玩家都有可能被被捧成英雄。”
他的语气越发高昂：“这不是儿戏，而是完美的实战演习！另外破例告诉你，这个创意是本老头提出的——游戏打得好，我们就给他力量！”
任平的思绪流转间，小块的拼图逐渐凑成了完整的画面：在暑假期间疯狂打游戏，接下来是异能大学的进修，几年以后或将面临与变异兽帝国的战争......
这样的未来不只属于他一个人，更将成为许多青年生命中的一部分。
眼前，白云城的灯火恍若群星，远处传来了研究员们争执的喧闹声。外界正值清晨，机器泵出的风比夜里稍显燥热，人造太阳映出的橘红色消融在大地上——
那些在曙光里隐约闪现的，是人类的新纪元。
ps：第二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