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澈少年的语文水平,一直是我对他智商仍抱有怀疑的最大依据。
不论满分多少,他总能稳定在三四十分左右,而看他的卷子,也能看得出他是尽了力的——凭实力不及格。
我不止一次质疑他:作为一个中国人,语文差到这种程度,应该吗?
他有些不太高兴,反问我,语文成绩好不好跟他是不是中国人有什么关系?
我哑口无言。
之所以决定把这个小片段写出来,是因为他的几句话让我沉默了。
他说他并不是学不好,而是不想学;语文,每一部分内容都像一种套路,不能有自己的理解,没有办法写出自己内心真正想的东西。
阅读题,每一篇拿来都是好文章,却硬生生要孩子用文字表达出某些心领神会难以言传的东西——这样表达出来,难免变了味儿。
作文,更是套作议论,长篇大作,篇篇倒人胃口,表面思想自由,实际用分数严格限制了内容,强制孩子用文字堆积正能量,大多经手不走心,沦为套作机器——像古时的八股,体制越改越回去,渐渐有了再现历史的迹象。
我笑问他既然把历史搞得那么透彻,为什么不选历史。
他说,越学历史就越觉得可怕。
历史是重复的,惊人相似的。
我们的时代也是一样。
并不会因为我们的科技较先前发达而有任何改变。
哪怕是如今思想自由、言论自由,也逐渐被某种东西强制性潜移默化着。
我听后觉得荒唐,想讽刺他这种故作高深而狗屁不通的逻辑,便冷笑:“现在中国已经很强大了,民主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说的一堆话,无异于放屁。”
他没恼,反而笑了,低下头继续看书,不再说话。
【2.】
他做过的一件让我很感动的事情是:录了一个小视频,视频里他穿着干净的校服,为我弹了一首曲子。
是孙燕姿的《遇见》。
这个视频我至今都保存着,时不时翻出来听。
他说他很喜欢这种风格的曲子,温柔,恬静。
但尼玛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点儿温柔恬静呢?!(╯‵□′)╯︵┻━┻
他的手是天生适合弹钢琴,修长如玉,很漂亮,放在阳光下有一种透明的质感——在钢琴键上跳跃时更是漂亮夺目。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穿着一身校服演奏——实际上他做的很多事情都莫名其妙,让我猜不透缘由。
我并不相信他是一个是有深沉智慧的哲学家,顶了天,是个古古怪怪的大屁孩儿。
你们或许觉得我不够了解他。
实际上我自己也明白,了解一个人太难了,我对他的了解,也止步于此了。
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结局的一部分原因,但现在,我只想回忆一些开心的事情。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坐在大巴车上,车窗外是飞速往后退挤成了一条线的绿化树。
想开心点,心脏却沉重地坠痛。
我写不下去了。
我没有办法再假装有你在身边的样子,然后若无其事地对着窗外的蓝天憧憬未来。
你最后说讨厌我了。
因为什么呢——我想不起来了,也不想想起。
我的小提琴被你送来了,我却没有碰过。
本来一周写一次,现在看来,要上句号了。
澈少年,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