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尽消失的情况，和飞升很类似，但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如果是飞升的话，位面规则没有必要抹去他存在过的痕迹，因为这种痕迹，实际上对位面本身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从全局角度来讲，人类在某个位面诞生、繁衍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这个位面的环境，来获得自身的突变。
位面本身也是没有理由拒绝人类的到来的，因为人类的不断繁衍，也会供给位面磅礴的能量来不断进化。
而人类本身实际上是很难堪破自己存在的意义的，只是会在灵魂深处，一直潜藏着想要脱离人生命运轮回的执念。
所以，飞升这种事情，对于不明真相的人类来说，无疑是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榜样！
这种榜样，会迅速在人类族群中传播，甚至成为某种信仰，促使他们更加勤奋、虔诚的朝着自己的执念前进。
已经有人超脱了，我一定也可以的！
但实际上，除非你被位面点名、或者真的觉醒了某些不符合位面规则的天赋，那么你是绝对没有可能自主飞升的。
这不正是人类之所以能够出现在各个位面的根本原因么？
汪澜可以确定，余尽一定是达成了自主飞升这种本位面前无古人的通关成就，所以才被位面抹去了一切存在的痕迹。
那些连位面都抹不掉的痕迹，另算……
因为如果不抹去这些痕迹的话，以人类强悍的研究和复制能力，不出一年，那就真是遍地都是大仙，飞升就跟喝稀饭一样简单了。
没有了人类这种活着的、可再生能源，位面还进化个屁啊。
所以，位面果断进行了消毒工作。
但事实证明，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位面崩溃显然是加剧了，而且是以崩坏的速度在加剧。
自主飞升和位面的深层次关系，汪澜暂时还无法理解，但他相信，位面作为一个类似养蛊地的存在，是不应该凌驾于已经获得飞升的人之上的。
做个简单的横向举例，狗窝还能比狗更珍贵么？
各级系统的突然全面爆发，和余尽的自主飞升，以及位面采取的相应措施，必然是有着深层次的联系的。
至于是余尽的飞升导致了全人类进入系统时代，还是位面的补救措施引起了上层存在们的不满降下无数系统，这就不是汪澜能堪破的问题了。
但最终的结果，还是现在大佬满地走，系统多如狗的混乱局面。
甚至于，汪澜都不得不大胆猜测，很多所谓的“鬼使神差”，说不定就是那些人不小心觉醒了系统，然后在位面的调节影响下，才开启了各种自杀式任务。
在位面秩序全面绞杀的情况下，还能够成长起来的系统，要么是已经被位面给动了手脚的“天选之人”，要么就是刘三哲这种真正的狠人。
或许正是余尽的成功，让刘三哲燃起了某种希望，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太好，没能跟随余尽的脚步，反而先把自己弄疯了。
这一疯，就是三十多年。
希望你们都能够成功吧……
汪澜暗叹一声，转身走出汤馆，趴在外面的玻璃栏杆上，俯瞰着下面来来回回的人流。
他们中，又会有多少人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莫名其妙就激活了系统，然后鬼使神差的做出奇怪的举动，最后活下来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而这些在命运捉弄下艰难存活至最后的人中，又有几个能抗得过位面彻底崩溃的死亡漩涡，成功逃到其他位面去呢？
即使逃了过去，又是一样的会被那个位面继续追杀吧。
刘三哲来到汪澜身边，道：“这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汪澜直起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三三两两从汤馆里出来，他们脸上的怅然，让汪澜感到深深的无力。
就连朝廷都开始要烧柴火棍才能继续维持，个人的力量，在面对这种末日级别的灾难时，真的是微不足道。
吃过饭，众人直接在附近找了一间酒店住下。
刘三哲和寇珞又开始了深入的交流，好在这家酒店的硬件设施很硬，除了汪澜外，其他人大概是没可能感知到刘三哲和寇珞之间能量的疯狂对撞的。
这两位，一个是疯过、死过依然坚定朝着自己目标前进的超级大佬，一个是上古异兽夺舍化人，两个都是不把一般规则放在眼里，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的存在。
汪澜很理解他们之间的碰撞和交流，并非是为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欢愉，而是想要借助对方体内够量级的强悍能量，试图以这种方式找到快速提升的方法罢了。
他们所做的，已经不能算是男女之间的事情，而是在互相淬炼。
舍弃了绝大部分神魂的龙龟，显然并不是刘三哲的对手，很快就只能蜷缩成一团，进入完全防御状态。
但它毕竟是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匪夷所思的手段层出不穷。
在汪澜的感知中，可以明显察觉到，刘三哲每一次撞击，都会损失掉一部分的能量。
这部分能量并非是消耗在和龙龟的对撞中，到了他们这种级数，已经不存在这种能量转化上产生的损耗。
他的能量，实际上是被龙龟给吸走的。
但刘三哲仿佛对此不以为意，只是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重锤一样，不断敲打着铁毡上的那团金属，不断锻打出金属中的杂质。
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就会非常认真、全力以赴的去完成，这大概就是大佬的修养吧……
汪澜屏蔽掉对他们二人的感知，沉浸到自己的世界当中。
他突然发现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就是他居然还从未认真感应过自己的身体及体内的能量。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屎不到谷道口就绝对不会想着要上厕所的性格，居然成为了这个位面所有新生代人群的共性了呢？
汪澜自嘲的笑笑，用神识给自己来了个全身扫描。
突然消失，又突然以剧本角色的形式出现在他命运旅途中的余尽，绝对不是个巧合，汪澜深刻感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紧迫感。
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像之前那样懒散、空想，必须要真的动起来了。
那就先从自身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