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在这?”林隅问道。
男人笑着表明身份:“因为陛下在此,我要随身保护陛下。”
林隅大概明白,了然于心。
“我是陛下的贴身侍卫——夜莺。”夜莺道:“你怎么不去服侍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林隅想说自己没有位子,但因为夜莺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婢子,所以也没有其他好解释的。故此,林隅道:“王爷身前有夫人服侍,用不着奴婢,奴婢因此出来转转。”
“没见过这么美的未央宫吧。”夜莺道。
“是啊,奴婢家境贫苦。”
“那可不要乱跑,免得又迷了路。”
“奴婢谨记。”其实林隅的记性算得上很好,走过的路不会忘,但因为没有去过舒兰殿,故此白日里才迷了路。
林隅感念,晋坤帝的侍卫都长得这么貌美如花,其本人定然不俗,可惜自己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未能近观。
一番谈笑下来,林隅发现夜莺是个很随和又有些孩子心性的,主要是个爽快人在他面前不必要顾忌太多,因而说话也更舒坦一些。
两人谈笑间,突然听到一阵咳嗽。
林隅闻声看去,只见一抹墨色从树林里走出,林隅的眉目一动,弯了弯腰,道:“爷。”
夜莺扭头,自然也是看到了苏凌,抱拳道:“凌王殿下。”
“呵。”苏凌冷笑道:“难怪本王说,王妃一日不见踪影,原来是在此与夜侍卫调情。”
苏凌和小黄门从舒兰殿的每一个角落往外找,足足找了一个时辰,苏凌才在这个小花园里听到了越璎珞的声音,心情紧张起来,他几步走来,却发现越璎珞正和夜莺谈笑,那是他很久很久以前才见过的笑容,如今在她的脸上已经很少看见了,想到她对自己恭恭敬敬,拒之千里之外的模样,而现在竟对另一个男人言笑晏晏?
自己虽然很讨厌越璎珞,但毕竟是自己的王妃,而如今,自己的王妃竟然背着自己和……
苏凌心中很不是滋味。
“王妃?”夜莺猛地看向林隅。
林隅说道:“我是越五公主。”
我是越五公主,却不说我是镇北王妃。
这句话硌在苏凌的心底,他几步上前,用一种质问的语气:“今日你一日都去哪儿了。”
“迷路了。”林隅道:“奴婢找不到舒兰殿,走失了。”
“走失了?走失这么久?”苏凌挑眉,觉得她在编假话。
“后来去了紫菀,奴婢进不去。”
苏凌哑言,回想起当时紫菀的人的确很多,自己根本没想过越璎珞是不是在自己的身边,因而……
“王爷误会了,只不过是臣无意间遇见王妃,将王妃带到舒兰殿,这才结识。”夜莺害怕苏凌误会,解释道。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苏凌误不误会于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对越璎珞没有感情,无论是她真的红杏出墙,还是假的红杏出墙,都与他无关。
“咳咳,陛下宣召你了,你跟我回去。”
正如他自己说的一样,若不是苏言宣召,他根本不会在意她的存在,或许直到回到镇北王府,也不会过问一句,越璎珞回来了吗。
“然。”
经过一场闹剧,镇北王妃终于出现了。步入舒兰殿的是一个一身青衣,小小的一团,规规矩矩地跟在苏凌的身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镇北王妃。
然而更惊讶的莫过于苏言身边的马思雨,她认识这个人,是白日为她摘下风筝的那个奴婢!怎么会是镇北王妃?
林隅感受到所有人炽热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可是越五公主,镇北王妃?”
一声问候从正前方传来,林隅猛地怔了一下,猛然抬头。只见那至尊之位上坐着的一抹青衣,她突然有些头晕。
“陛下问你话。”苏凌皱着眉头,拉着林隅往前走。
越向前,苏言的面容越清晰。
林隅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少年沐如春风,苏言看着小姑娘抬头,微微一笑,那一笑,眼眸中春光乍泄,似一抹阳光,却烧的她火辣辣地疼。
她感觉心被什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林隅走路摇摇晃晃,甚至要摔倒。
她伸出手抓住了苏凌的衣角。
苏凌愣住。
“你怎么了。”他这才发现林隅的脸煞白,双手局部不安。
“爷……”她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说:“爷,我心口好疼。”
“疼?”苏凌皱着眉头,道:“越璎珞,现在是在陛下面前,你能不能不要做作。”照苏凌的想法,以前的越璎珞因为接近自己而使用的苦肉计数不胜数,现在他也是如此认为。
林隅晓得自己求助苏凌无疑就是自我作贱,她忍痛放开苏凌,凭着顽强的意识支持自己的身体,慢慢跪下,道:“奴婢……奴婢……是。”
这一句话,苏凌的脸色又变了。
镇北王妃在晋坤帝面前称自己为奴婢,那自己起步也是奴才了?他这下发现越璎珞称自己称的都是奴婢,原来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竟然不曾注意。
这一句话出,舒兰殿内鸦雀无声。
该死。
“哈哈。”苏言一句话化解了尴尬:“想必是你们越国和我们大晋风俗不同,王妃不必如此称呼。”
“然。”林隅又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
苏凌站在她旁边,脸色铁青。
“平身吧,今日都不见王妃,王妃如何去了。”
“回陛下,奴……臣被未央宫的美景吸引,误入深处,幸得夜侍卫相助,才找到舒兰殿。”
“原来如此。”苏言笑道:“你这个夫君也实不负责,连王妃走失也不曾知道,该罚,该罚。”
“臣弟领罪。”
“罚你大饮三杯。”苏言道:“王妃喜欢吃什么,御膳房好备来。”
“回陛下,臣不挑食。”
“那就把最近上供的异域水果拿来吧。王妃也入座。”
林隅强忍着疼痛,坐到了本应该属于她的位子上。奇怪的是,这一坐下,不与那晋坤帝直视,自己的心疼竟然好了大半。如此一来,苏凌更会认为自己在故作苦肉计吧。
她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