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厅走出来,李月和江倩也紧跟其后,走远了,李月突然叫住她:“妹妹,你可得学聪明些,这镇北王府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莫要一不小心丢了性命,一定要谨言慎行呀。”
林隅愣了愣,扭过头,莞尔一笑:“多谢姐姐提醒,我晓得的。”
“妹妹是个聪明人。”江倩笑道。
林隅点了点头,欠了欠身,活得根本不像个王妃。林隅走后,江倩嘲讽道:“这个王妃委实窝囊,这一次还好她识相。”
“啧啧,若是她胆敢到王爷面前去告状,我们就弄死她。”李月道:“再怎么低声下气软性子,终究是个越五公主镇北王妃,若是有机会,把她赶出镇北王府。”
“莫要担心了,王爷对她可是恨之入骨,谁人不知这越璎珞对咋们王爷苦苦纠缠那事?害得越三公主和王爷再无缘分,她迟早要被休掉的。”江倩道。
李月道:“购置的珠宝你可藏好了,没被发现吧。”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倒是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房中来,你我若是怀上个孩子,若还是个男孩,这越三公主又嫁不过来,等这越璎珞被一休,你我就是镇北王妃了。”
“我听闻那江南的媚药很是浓烈,你且搞些来,我就不信王爷还不是个男人了。”
“晓得的晓得的。”江倩笑着挥手作别。
月娘焦急地等着,好不容易等着越璎珞回来,月娘扶住她往里屋走,道:“王妃的掌权早就交给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妾,这五千两哪里是王妃的事,既然不是,王妃尽管说出实情便是,何必忍气吞声。”
“月娘,打住。”林隅道:“我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镇北王府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王爷对我恨之入骨,若是将实情袒露,得罪了这两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之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就算是王爷知道了实情又能怎么样呢,这二人就会被打死吗?顶多是随便处罚草草了事,然而之后等待我们的便是无休止的争斗。”
“可是,王爷说这五千两,您若是拿不出来,可就要……”
“有法子的。”林隅道:“我听说京州的绣房还是很多的。”
“然,的确,京州大多为官宦家的富贵子弟,对于衣着要求甚高。”
“月娘,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出一趟王府。”
“做什么去?”
“赚钱。”
京州是大晋的都城,分为东西南北四城,镇北王府位于南城,皇帝居住的未央宫则是在北城,京州有两条河流横穿,分别是临水和赤河,内有两湖泊,芸阍湖和浮水湖。而京州第二大的一家绣坊——云绣坊,就在浮水湖畔。
林隅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齐胸襦裙,戴着斗笠,也戴着苏凌给的狐狸面具,自己相貌实在丑陋。
此时烈阳高照,月娘为她撑着一把油伞。
进了屋,云绣坊的人见二人穿着磕碜,不予理会。林隅走近一位女人身前,道:“老板娘,可否与我详细一谈?”
这个女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身材曼妙,风韵犹存,是个很会打扮且懂欣赏的人,见林隅眼睛如此毒辣,惊讶:“这位姑娘是怎么认出……”
“您一身红裙,是用名贵的天丝雪蚕的丝线制成,这种丝线,在夏日里最是凉爽,再者,您头上戴着的簪花,左右各戴一只,簪花上有小巧的夜明珠,且并无其余杂乱的装饰,可见您品味高雅,不是一般喜爱奢侈的人能比的。”林隅含笑道:“老板娘是个有见的的人。”
“可是仅凭这些,你就能……”
“不尽然。”林隅道:“最重要的是看见了您指尖上的染料,这是云绣坊的布庄店,是不染布匹的,您穿着如此见的,不是贩卖的雇人,但手指上又有染料,亦不是什么顾客,如此还能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况且雇人见到您都是小心翼翼的,您就是云绣坊的老板娘无疑。”
老板娘脸色一沉,道:“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云绣坊吧。”
“是。”
“是找我有何事。”
“并无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个能让您超越珠光绣坊的法子罢了,这处不方便谈话,若是老板娘觉得没什么必要,那就恕在下叨扰了。”
老板娘脸色一变,道:“姑娘随我来。”
林隅跟着老板娘绕进云绣坊的内部,穿过前厅,走到一处长廊上,云绣坊临水而建,此刻正是在水上的建筑。
老板娘道:“我叫三娘,姑娘如此唤我便好。”
“三娘。”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林隅。”林隅道:“小女子姓林名隅。”
“林姑娘。”老板娘带着林隅走到一处房前,道:“随我进来。”
进了屋,有婢子将茶水端上来,三娘请林隅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不知道林姑娘所说,乃是……”
“小女子不才,有一妙计。”林隅道:“珠光绣坊和您的云绣坊乃是京州的两大绣坊,本是两家齐头并进,可是这珠光绣坊拿到了官府的供应布匹和衣裳的资格,一跃成为官布,自此之后,珠光绣坊蒸蒸日上,您的云绣坊则是岌岌可危了。更何况珠光绣坊野心勃勃,我听说它似乎要垄断整个京州的绣坊,还要吞并云绣坊。”
“这个该死的珠宝缇,明明是她跟官府里的那个大人勾结,害得京州的绣坊毫无生存的余地。”三娘愤恨道:“若是我们云绣坊也有那一层关系,岂会落到今天?”
林隅知道这些,是早就开始着手调查,自从镇北王府不管饭也不管自己死活,俸禄什么的都不发,她就开始着手研究自己赚钱的办法,本来时机尚未成熟,还得观察几天,奈何李月和江倩出了这么个幺蛾子,她也只好提前实施计划了。
“若是我能让云绣坊独占鳌头,并且拿到官布的供应权呢。”
“姑娘?”三娘对于林隅的胸有成竹吃惊,要知道,这官布的供应权不是想拿就能拿的,更何况那珠宝缇还有那个大人把关:“姑娘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