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回头,只见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小娃娃穿着素衣站在他们面前。
“大人们,奴婢从宫外来,和主子走散了,不知道大人们可否告诉奴婢陛下举办的家宴哪里走。”林隅欠了欠身,态度温和。
“哦,家宴啊,你家主子是陛下请的贵人吗。”
“是的。”
“家宴大殿,你是说舒兰殿吧。”
林隅不认识这些殿的,只好点头。
“你看这儿,直走,会看见一个湖,然后往左……”男人们对林隅的态度很满意,因而说的路线也是十分详细,林隅记性好,说一遍就背了下来,道了声谢后,再朝着那路线走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丫,忽然觉得踩在地上无比踏实,其实对于她纵身一跃,她现在方觉得有些后悔,她的一生还很漫长,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爱她的人呢?自己何必妄自菲薄,倒叫那些巴不得自己死的人看了笑话。
想着,她吸了吸鼻子,然后听到一声“哎呦”。
林隅朝出声处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粉色襦裙的少女站在树下,头顶着金银珠宝钗子,眉目间风流多情,林隅看了看,想着应该是哪儿的一位贵人,没多想,她就准备走了。
“哎呀!那里的小宫女,你站着。”
林隅离开的脚步停下来,她知道应该是在喊她。
“过来过来。”少女忙叫道。
林隅只好低着头,慢慢地走到那棵树下,少女看了看林隅,问道:“你会爬树吗。”
“然,奴婢会。”林隅道。
少女道:“那你上去把风筝拿下来。”
“风筝?”林隅抬头,看见树梢上悬挂的一只燕子风筝,她眯着眼,方才找到风筝的位子。
“去。”少女道:“你拿下来,重重有赏。”
“然。”林隅应着,看了看树的高度,离地面有七八米,自己爬上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她抱着树干,双脚轻轻一蹬,轻快地爬上了树梢,她再继续往上走,树枝有些细了,无奈她只好折下一根树枝,将风筝戳了下来。
少女捡起地上的风筝,笑道:“你是哪个宫的。”
林隅摇了摇头。
少女以为是她不方便透露,故此叫身边的宫女留了几定银子放在树下,便袅袅娜娜地离开了。待到少女离开之后,林隅才发现自己离地面已有六米,她本想慢慢顺着树枝爬下去,却听到一声惊呼:“这是在做什么!”
林隅突然被吓到,没抓稳,从树梢上掉下来,想到自己被苏凌重创的身体才刚好,这又要摔个半残,她感慨万分。
不过她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这种剧情本不应该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的确是别人出手救了自己。
男人抱着她慢慢回到地面上,林隅从他的怀里钻出,恭敬地说道:“谢谢大人。”
对于林隅来说,无论是谁,都只能称呼为大人。
这个声音,就是方才害自己差点摔个半残的罪魁祸首。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怎么在御花园内爬树,乱了分寸。”男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奴婢不是宫里人。”林隅很奇怪,自己长的就这么像宫女吗。也是,正常的千金小姐或是公主,哪里会有人会爬树的,她无奈地笑了笑。
“哦,是陛下宴请的主子的婢子?”
“然。”
“我方才从远处见你下树很有方法,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男人道:“若是我没有出声,你应该不会失足。”
看来男人对自己的行为很有分寸。
“只是一些小技巧罢了,跟练武没什么干系的,大人谬赞了。”
“你一直低着头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林隅这才抬起头来。
看到的是一张十分秀丽的脸庞,他看着林隅笑了笑,夏日明媚的阳光从他的眼眸里窜出,林隅才发现来者是个美男子。
“你怎么这么会爬树,我见着比宫里的女人有趣多了。”男人咧开嘴笑得明朗朗的。
“可能奴婢生来是只猴子吧。”林隅解释道:“生来是只猴子,爬树自然就很有天赋了。”
“很早之前我有个朋友,估摸着比你小一点,她也是个很会爬树的,我和她一起侍奉一个脾气很好的主子,家里的人都很正经,只有她肯陪着我瞎闹,你这样让我想起了她,真好。”男人自我感叹。
林隅见男子穿着不凡,腰间佩刀,估计是个侍卫头子。想到他说起的孩子,比自己小,也只能算个毛孩子,或许是男人的青梅竹马。
“现在那位小主子还爬树吗。”
“不爬了。”男人道
“是摔着了?”林隅道:“爬树很危险,小主子还是莫要再做了。”
“不,她从来没摔下来过。”男人转过身去,道:“只是她死了,所以不再爬了。”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林隅知道自己不太会与人相处,却没想到处得这么失败。她只能沉默。
“你还不走吗。”男人见她久久不离去,问道。
林隅道:“奴婢跟随主子进宫,和主子走失了,这要去陛下宴请家宴的大殿,不知何处。”
“正巧,我也要去,我们行个路,我带你去。”
“多谢。”
男人很熟悉未央宫的路,两人很快就走到了舒兰殿。男人在舒兰殿门口与林隅告辞,林隅则是自己走进了大殿。
殿内只有摆好的桌椅坐塌,和来来回回的宫女,并不见苏凌或者是其他宴请的宾客,林隅随意抓了个婢子问,才知道家宴是酉时开始,现在大家都在紫菀里和皇帝赏花。
林隅只好又找到紫菀。
紫菀内,人头涌动,林隅大概数了数有几十个,除了苏凌以外还有其他几个皇帝的亲信,苏凌带着李月和江倩,她们二人就顺理成章地坐在他的旁边,和一位穿着青衣的少年身边的女子有说有笑。
林隅定睛一看,那和江倩李月说话的那女子,就是自己刚刚摘下的风筝的主人。她们有说有笑,谈论着什么林隅虽然听不见,但她也知道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而且也没有人发现她不在了。
她站在门口,想挤到苏凌身后坐着,可奈何人太多,她见缝插针也进不去,更何况也无人看出她是镇北王妃,更无人在意她,她只好席地而坐,坐在紫菀门口,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蔚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