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无端阁,安叶一在正厅中点了一盏灯,说要在正厅中看一会书。月生体贴的上楼拿了件披风下来为安叶一披上。安叶一闻到了月生衣服上隐隐传来的香灰味道,说道:“月生,你先去更衣吧。”
“好。”月生答应一声就上了楼。
安叶一坐在正厅,拿出放在袖中的桂叶,将桂叶放进在灯中点燃。随着霹雳啪啦的响声,桂叶在烛火中卷曲。在桂叶烧尽的一瞬间,门嘎吱一声慢悠悠的打开,风铃响了起来。
月生正巧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安叶一淡淡的说:“月生,有客人了。”
月生走到门口,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风帽低低的遮住了脸,隐约就是今日在莲溪庵门前见过的人。月生觉得这个人一定很瘦很瘦,感觉斗篷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细弱温柔的女声从斗篷下传来:“请问安阁主在么?”月生点点头礼貌的将这名女子请进正厅。
穿斗篷的女子跪坐在安叶一对面,风帽还是拉得低低的,看不清楚脸。“瑚儿深夜来访,多有叨扰。请安阁主与月公子见谅。”
月生虽然看不见女子的样貌,但听声音觉得这女子是个长相温婉的人,不禁心生好感。“瑚儿姑娘稍作片刻,小生为瑚儿端杯茶来。”
“月先生不必麻烦,瑚儿不能饮茶。”
“月生去为瑚儿姑娘点一炉凝神香吧。”
“多谢安阁主好意。”
“瑚儿姑娘心胸宽广,我今日如此对你你也能不失了礼数。”安叶一淡淡的说。
“瑚儿是明白人,凭我一己之力能奈何得了无端阁么,何况我还有求于人。”
“瑚儿姑娘好像对无端阁很了解。”
“我也只是听人提起过,无端阁盛名在外,我们这样的人,哪有人会不知晓?不过听说自从安阁主掌管无端阁以来,无端阁倒是比以前兴旺了许多。”
安叶一笑笑说:“我生意做得比较好。”
月生端来而了凝神香放在桌上。瑚儿问道:“此地颇有些寒冷,这香炉可否让奴家拿在手里。”
月生一愣,礼貌地回答到:“瑚儿姑娘请便。”虽然现在不至夏日,但是瑚儿身着厚实的斗篷,当不至寒冷一说,想必是瑚儿姑娘身体不好吧。月生拿过香炉递到瑚儿姑娘手里。瑚儿抬起手,从夸大的袖子中伸出一双白森森的枯骨准备接过香炉。月生吓得手一抖,香炉眼看就要洒在瑚儿的斗篷上。瑚儿双手一沉稳稳的将香炉接住拉进怀里,宽大的袖袍又落下来将一双白骨遮住。
瑚儿歉疚的说道:“奴家颜陋,吓着月先生了。”
“是小生失礼了。”月生赶紧道歉道。
“月生才到无端阁不久,瑚儿姑娘不要见怪。凝神香可以帮助瑚儿姑娘短暂的凝聚魂魄,会让瑚儿姑娘好受些。”安叶一淡淡的说道。
“瑚儿谢过安阁主好意。”瑚儿沉默片刻,又开口说道:“安阁主今日在信王身上洒上香灰,不让瑚儿靠近信王,究竟何意?”
“你又是何苦?”
瑚儿低声道:“我还不想走。”
“再留恋下去只能灰飞烟灭。”
“我……舍不得。”
“但你现在已只剩一魂一魄,不舍得,又能如何?”
瑚儿肩膀起伏着,似在哭泣。安叶一叹口气说:“你快走吧,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你还有可能转世。”
瑚儿沉默良久站起来退后两步,对着安叶一跪下深深的一拜到地。“瑚儿心愿未了不愿走,请安阁主成全。”
安叶一深深的注视着瑚儿说道:“你既然听说过无端阁,当知道无端阁不是与人为善之地。无端阁只是个无主之地,做三界的生意而已。”安叶一停顿一下叹口气说:“既然是生意,就要付出代价的。”
瑚儿斩钉截铁的说:“求安阁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