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飞卢决心既定,陈小碗和柳依依自是无所不依。武思影和李驼子却对此不以为然,二人深知此事必要经历万千险阻,甚至还会丢掉性命。武思影于是辞了大家,准备回到洛阳,为崔飞卢打探木清风的事迹。
崔飞卢把帮内事物交给柳依依,要去找史一刀赴约,顺便向史一刀打听下《一元宝录》的下落。崔飞卢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第三日,终于来到了南阳。
南阳不大,来往客商却是不少。崔飞卢进了城,想要找个酒家填下肚子再赶路。四处看看,一个朱红色的旗子,写了一个酒字,挑在半空。崔飞卢抬腿进去,只见六七张木桌胡乱摆着,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崔飞卢叫了小二要了酒菜,开始大快朵颐。这时一个壮汉也走进了店里,这壮汉紧挨着崔飞卢坐了下来。
“小兄弟,我是个粗人。坐在这里不会打搅你吧!”
崔飞卢看了一眼壮汉,点点头。再一看壮汉手里的一把鬼头大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自思索莫不是不经意间惹了什么人。
这壮汉也不客气,拿起卓上的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崔飞卢见状,并不生气,叫小二又拿了壶酒给这壮汉。
壮汉也不客气,更不答话,抬起头,一仰脖,又是喝个精光。崔飞卢又叫了小二拿了壶酒。
如此往复,眨眼间,那壮汉已经喝下了八壶酒,可是丝毫没有醉意,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酒极是寻常,跟杏花村是没得比。壮汉喝的不亦乐乎。
等到半个时辰过去,壮汉终于停了。他对崔飞卢施礼道:“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痛快的酒。小兄弟不是个吝啬的人,我自然也得大方。”
“可是我身上没有钱财,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小兄弟才好!”
崔飞卢见此人并无歹意,心内稍安,拱手对壮汉道:“萍水相逢,便是缘分。说什么报答!”
崔飞卢言辞平和,谁知那壮汉听了却是大怒,拍桌道,“我拿你当朋友,才这般说。你却说和我是萍水相逢,是看不起我吗?”
崔飞卢慌忙起身施礼道:“不敢,不敢。只是不想麻烦大侠。”
那壮汉道:“你又说麻烦,分明是觉得我是外人!才不肯开口!”
崔飞卢本想好好解释,谁知道这一说,那壮汉更是恼怒,索性不再忍让,大声道:“我请你喝酒,是心甘情愿。我不愿你报答,是因为没有什么事可以劳驾!难道这样也不行!”
那壮汉闻言,气得哇哇大叫,拔出腰间的鬼头大刀,用力的砍在桌子上,桌上的杯盘洒了一地,“呯呯”乱响。
“受人之恩,哪有不报的道理!”壮汉手中的鬼头刀左右挥动,上下翻飞,几张木桌已经被他砍得七零八落。店小二之前也没有见过这样得阵仗,顾不上心疼,早已跑到街对面去了。
崔飞卢这些日子里经历了不少事故,再也不是当初那只顾游玩得公子。江湖中得险恶与人心复杂,已是深有体会。对于这样的耍横撒泼也不在缩手缩脚。
“什么事都能做?”崔飞卢冷声问道。
“那是自然。但又吩咐,无不遵从!”
“好!既然这顿饭不能白吃,这里有一封信。麻烦你带给洛阳的都尉火昭大人。”崔飞卢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递了过去。
那壮汉一把接过,犹豫片刻,胡乱塞在了衣袖里。“原来以为你是同道中人,不曾想是官道上的。不过既然答应了你,那此事自然是要替你做到,绝不悔改!”
崔飞卢道了声谢,挥了挥手,跟壮汉告别。那壮汉收了刀,走出门去。崔飞卢也欲赶路,刚走到门口,却与这壮汉撞了一个满怀。
“还未请教公子的姓名?”
“汝州崔飞卢!”那壮汉闻言后抱拳告辞离去。崔飞卢站在门口,等待那壮汉走得远了,这才扔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骑上马,往汝州赶去。
出了南阳城的北门,崔飞卢正欲催马飞驰,看到路旁有一红衣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武思影。
“汝州崔飞卢?”武思影骑了一匹枣红马,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话音一落,崔飞卢已经恍然大悟,自己刚才的遭遇都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公主搞得鬼。
“崔公子果然已经有了帮主得派头。本来还想着找个人给你帮忙,没想到这人笨手笨脚的,惹恼了帮主!”武思影说话时眼中含笑,不过这笑和之前的笑不太一样。
“我猜也是你!”崔飞卢抱拳施礼,“武姑娘的美意,心领了。”
武思影本是要回洛阳,两人同路。她一路轻行,赶在了崔飞卢前面,可是不知怎的,心里还是牵挂崔飞卢,担心他这一路遇到麻烦,所以停在南阳等他。等了半天,实在无聊至极,就想了个法子,想要戏弄他一番。
两人并排而行,崔飞卢忧心忡忡,一路无言。武思影生性活泼,一路却是兴致勃勃,说个不停。
崔府不在汝州城内,在汝州城东十里依山而建。远远望去,只见山上树木葱郁,一座院子就在山下占了大部分的平地,四周再没有别的人家。崔飞卢还未下马,已经远远看到几个仆人迎了出来。
“公子,三爷前日回来,吩咐我们在此处候着。老爷已经在家里等着了!”几个仆人见了崔飞卢,高兴非常。武思影心道:“看来这呆子平日里对家里下人不薄。”心里对这呆子的好感顿时增加了不少。
崔飞卢的父亲大人是中原有名的富商崔清河。江湖中传言崔清河经商有道,不过是最初发了一笔横财才有了以后的基业。可传言毕竟是传言,崔清河的古道热肠是大家都眼见为实的。
“一个崔清河,三个汝州府。”对于汝州的百姓而言,崔府是一个比官府更适合讲公平道义的地方。
崔清河早已在大厅坐定,等着自己的独子前来。不过武思影的到来,让他更平添了几分担忧。
“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