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海面上,一艘小船在海上漂泊着。
船舷边上垂着一根粗粗的绳索,笔直的垂入海底。
这片海域有一个古怪的名字,叫做龙寂湾,传说是神兽中的龙神一族安眠的地方,这里有一种神奇的珍珠,被称为海人参,号称能活死人肉白骨。
秦鲤腰上缠着绳索,正在水底摸索着,他要找到海人参,老爹还在等他救命呢。
水底的岩石十分的锋利,秦鲤的脚底被石头割出了两道口子,淡淡的血腥味在水底弥漫开来,不过他并不担心,这片海域别说凶猛的鲨鱼了,最大的动物也只是蚌类,连村里的老人们也说不清为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昏沉沉的海底没有一点光线,只能靠双手双脚在水底摸索,两只昏黄色的眼睛在秦鲤的背后盯着他。
如果秦鲤可以睁开眼睛看看,那他就会发现身后不远的地方盘踞着一只可怕的巨兽。
巨兽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块风化的岩石,黄褐色的鳞甲如同龟裂的土地,半睁的眼睛里充满了浑浊的液体。
这是一只老年的猪婆龙,它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遵循祖祖辈辈的规律回到了龙寂湾,没想到临死前还能看到其他的生灵,猪婆龙本就不喜杀生,或许是将死的原因,它缓缓抬高了头颅,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变得无比费力。
一点黄光从它的颈下飘了出来,那是它的一滴精血,寻常人得了可以脱胎换骨,更是那些高来高去的修道者梦寐以求的灵药。
猪婆龙逼出一道精血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而那道精血如同有灵智一般直接渗入了秦鲤的头顶。
秦鲤只觉得一股大力落在头顶上,气息一乱,口中涌入大量的海水,他急忙一拉腰间的绳索,手中的小刀割断捆在身上的石头,飞快的朝着海面浮去。
海面越来越近,而他的头也越来越晕,眼前甚至开始冒金星。
终于,秦鲤又一次看见了天空,傍晚的晚霞照在水面上晃得人眼睛生疼,他费力的爬上船,趴在船边费力的咳着。
船舱内走出一个少年,他叫做王七:“秦鲤,你怎么这次这么快就上来了,平时不是说能潜半个时辰吗?”
王七与秦鲤年龄相仿,都是十五岁的少年,这次秦鲤的老爹生病,他和王七打赌只要王七敢载他去龙寂湾,以后便认王七做哥哥,日后在他父亲的船上做三年工来还人情。
而这次已经将船偷出来一整个下午了,天色将晚,海人参还迟迟不见踪迹,不过秦鲤前几次下水,还是摸了好几颗好珠子出来,虽然没有找到海人参,但这几颗珠子换些钱,也够给老爹续几天命了。
两人将绳索收了上来,急急忙忙的摇着船,准备回村子。
不料就在此刻,龙寂湾的上空出现了大片的黑云,黑压压的一片压了下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下起了暴雨,奇怪的是,这么大的雨,却连一丝风都没有。
大量的雨水汇聚在船上,而水面却一丝波澜也没有,小船里的水很快就积到了小腿肚的位置,两个少年放弃了摇船,从船舱里拿出大盆小盆来往外舀水,不过在大自然的天威下,他们的努力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大雨倾盆而下,小船在一点一点的沉入水面,王七看着逐渐下沉的小船,陷入了癫狂,红着眼睛拼命地往外面舀水。
而秦鲤却一头钻进了船舱,趁着船舱还没有被水灌满,捞出来了两个救急的大鱼鳔,鼓起腮帮子,用力的向里面吹气。
不一会的功夫,两个大鱼鳔里就充满了气,秦鲤走到王七身边,这时船里的水与外面也仅剩一手掌的差距了,距离小船沉默,也没多长时间了。
王七还在拼命地舀水,秦鲤怎么喊都喊不动,情急之下,秦鲤挥手给了王七两个大嘴巴:“你疯了吗,船要沉了,拿着这俩鱼鳔,先保住命吧!”
“船没了我爹会打死我的!”王七红着眼对秦鲤吼道。
“你的命比船值钱!”秦鲤的话让王七眼里的红光渐渐退去了。
“那你怎么办?”“我能闭气,实在不行我会浮上来的。”说完,秦鲤就一个深呼吸,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王七把鱼鳔夹在腋下,随着水流晃动着,大雨还在下,而小船已经沉入了水中,没过多久,碎掉的船板就缓缓的浮了上来。
秦鲤随着一块特别大的木板一起浮到了水面上,而他的手中还抓着船上的桨,木板是原本船舱的门,但是仅凭这一块木板可不足以让两个少年回到渔村。
两人坐在木板上,两个鱼鳔被捆在了木板的两侧,而天,已经渐渐地黑了。
大雨还在下,两少年背靠背靠在一起,为了不在寒冷的雨水中冻昏过去,两人几乎把这辈子所有的话都说了一遍。
大雨下了一整夜,不知不觉中,到了日出的时辰,大雨如同出现时的诡异,瞬间就停住了,不到三个呼吸,漫天的乌云也散去了,阳光直直的照在了龙寂湾,蒸腾的水雾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猪婆龙的形态。
而这时,目光所及的龙寂湾外,围拢了大大小小的船只,远处传来“神龙入殓,人间勿念。”的呼喊声,水雾慢慢散去,天地间又一次变得晴朗而开阔。
眼尖的秦鲤看到龙寂湾中心突然出现了一汪土黄色的水流,正慢慢的扩散开来,一整夜都未曾剧烈抖动过得水面如同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来不及想太多,秦鲤一把按住王七的脖子,将他按到了门板上,同时自己也把手紧紧地抓在了身侧的鱼鳔上,而王七也瞬间明白了,同样将手握紧了鱼鳔。
不一会的功夫,龙寂湾的海水全部都抖了起来,小小的木板在水面上不停地浮浮沉沉,随着水面不停地抖动,大量海底的东西浮上了水面,秦鲤虽然趴在木板上,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木板随着水流不断地往龙寂湾外飘着,而他的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一只青紫色的大蚌,这就是他寻找已久的龙牙蚌。
秦鲤松开按住王七的手,一只手抓着鱼鳔,另一只手精准无比的向着大蚌抓了过去,而在波涛中的大蚌竟然还有反击之力,蚌口瞬间张开,一下就咬住了秦鲤的手掌。
鲜血在沸腾的海水中瞬间就被稀释了,而木板也慢慢飘到了龙寂湾边上的船只附近。
“水里有人!快救上来!”这是船上水手的呼声,“刘四哥!救我!”这是王七最后的呼喊,连夜的疲惫让王七分辨出来人后,陷入了昏睡。
而秦鲤没有昏睡过去,他们被水手们从水中捞了出来,秦鲤用手上夹着的龙牙蚌挡着怀里的鱼皮袋:“刘四哥,李二哥来了没?”
“右边那艘船就是他的,我喊他过来吧。”
“不用,我过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出现在了刘四哥的身后,秦鲤看到李二哥出现,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