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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狩猎(1)

窗外,是大片郁郁葱葱的植物,虫鸣鸟叫,好不热闹。伊瑟一大早醒来,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自己梳妆打扮起来。说是梳妆打扮,其实也就是用油脂霜洗澡,再擦拭防晒油,换一件方便出行的短衣。

古埃及人总是不厌其烦地修饰自己的容貌。身穿别致的衣服,搭配头饰、耳环、项链、手镯、脚环等饰品,男女都喜欢戴各色假发,使用香精和化妆品,尤其对眼影特别钟爱。古埃及的夏日过于炎热,伊瑟嫌这些物什太累赘,便总是素面朝天。收拾妥当,伊瑟想了想,又找来一块几近透明的亚麻布,将长长的秀发扎起来高高地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精神多了。

今天是王室的家宴,白天,法老一家会去尼罗河边狩猎。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外臣中,伊瑟也在获邀之列。狩猎对于很多古埃及人的生存而言至关重要,但对于王室贵族来说,只是一项娱乐活动罢了。而在伊瑟这种饭来张口的食肉动物看来,这不失为大开眼界的绝佳时机。

伊瑟兴奋地去找希曼大人,却在大厅里被齐娅撞到。齐娅惊叫道:“你今天不是要去参加法老的家宴吗?这样一身打扮怎么行?”

“白天还要狩猎呢,你要我穿金戴银不累死才怪!还有那个眼影,我要是流汗会变成大花脸的!”伊瑟夸张地比划着。

“可是你穿着这么素、这么随便是对法老的大不敬,法老会怪罪你的。”齐娅一本正经道。

伊瑟一听也动摇了,正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伊瑟!”伊瑟顿感救星降临,猛地转过身,长长的马尾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樱唇微抿,调皮道:“拉美西斯,我这样穿,你看成吗?”

不料,在看向拉美西斯的同时,伊瑟也看到了他身后的希曼大人。希曼阴沉着脸,明显的不悦。只有拉美西斯眉飞色舞,笑眯眯地说:“父王不会在意的,你这身打扮很特别……”

“那就行咯!”伊瑟唯恐希曼大人表示反对,连忙跑上前去,挽着拉美西斯的胳膊,催道,“我们走吧!”

伊瑟这样不避嫌还是头一次,拉美西斯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相,他连忙拉上伊瑟快走出门。希曼无可奈何,只得后脚跟上。

底比斯东岸,尼罗河边上,大片的芦苇荡和茂盛的棕榈树形成了天然的狩猎场所。

伊瑟三人到时,这里已聚满了不少人,有王妃、王子、公主们还有几名朝中重臣,法老、王后一行还未到。希曼一下马车就走到几名朝臣中去,瑞赫塔丞相也在其中,红光满面,谈笑风生。伊瑟由拉美西斯陪着,两人朝一阴凉处走去。

一个略微发福的少妇在前面的棕榈树下招手道:“拉美西斯!这里!”

“那是王姐朵兰特公主,她旁边的是沙力老师,你还记得他不?”拉美西斯凑到伊瑟耳边,介绍道。

伊瑟定睛看去,胖少妇身侧的胖大叔分明就是她穿越来底比斯那晚“邂逅”的“冬瓜”。两人看起来真是绝配呢,伊瑟暗自好笑,唇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一到跟前,胖少妇便一把拉过拉美西斯,大大咧咧地调侃:“你小子现在得意了吧……”

伊瑟向沙力老师问了声好,便打量起四周的人来。一道热切的目光从某个角落射出便紧紧黏住伊瑟,一圈下来,伊瑟充满好奇的目光与那道热切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是谢纳!一身简单的亚麻长衣,不着任何修饰却优雅天成。桃花眼微眯,眼里涌动着的热切之情已如潮水般退去,那不动声色的俊美面庞令人揣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谢纳的左手边是提亚公主,她正与一个贵妇谈论着什么,两人时不时笑出声来。谢纳的右手边是一个洋娃娃也似的小女孩。紧身的短上衣外罩褶皱布料制成的外衣,衣服的边缘有漂亮的流苏,皮质的凉鞋上镶着两颗极大的红玛瑙,齐肩的短发被编成了很多条小辫子,上面挂着纯金的小珠子。整齐的刘海下是一张圆鼓鼓的娃娃脸,圆溜溜的眼睛四周画上了绿色的眼影,更添一分娇媚,圆嘟嘟的嘴唇红得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要咬上一口。

这就是蒂拉公主吗?传闻中与谢纳王子订婚的小公主。那么,正与提亚公主聊天的贵妇该是娜西王妃了。

伊瑟忽感物是人非,几个月前,他们还能畅所欲言,像朋友一样。如今,她已被彻底赶出了他们的世界,他们之间会变得越来越陌生的吧。伊瑟的心底渐渐弥漫开一丝伤感,表情呆呆的。不知谢纳是否有所觉察,他的眼底渐渐晕开了一线温柔的暖色。

拉美西斯从朵兰特的唠叨中脱开身来,望向伊瑟面对的方向,不觉得心下一紧,挡到伊瑟面前,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伊瑟蓦地回过神来,低下头,轻声道:“没什么。”是啊,她还有拉美西斯。谢纳在王位与伊瑟之间选择了王位,而伊瑟在拉美西斯与谢纳之间选择了拉美西斯。谁都不欠谁,不是吗?谁都不要后悔,好吗?她该祝福谢纳与蒂拉的结合,她也很满足于和拉美西斯在一起的小幸福。就这样吧!别人是别人,过去已过去,未来在未来。伊瑟能把控的只有自己,这就够了。

“父王和母后来了!”朵兰特提醒道。

拉美西斯和伊瑟整理好情绪,转向法老一行人的方向,正欲施礼,法老高声制止:“今天是家族聚会,各位大臣也是一家人,大家都不必拘礼!”塞提一世身穿两条褶裙,外面是较长的一条,用几乎透明的上等布料制作,里面则穿着传统的短裙,腰间别着一把金柄短刀,赤裸的胸膛上是引人注目的宽大黄金项饰。他和图雅王后被一群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塞提一世突然开口:“伊瑟呢?”

伊瑟一惊,上前一步,拜道:“臣在!”

塞提一世仔细打量起她来,样式简单的亚麻短衣下露出了两条细细的小腿,脚上是纸草做的凉鞋,一束长发高高挑起,白净的脸蛋,尖细的下巴,薄薄的红嘴唇,纤瘦的鼻子,长而媚的黑眼睛,眼角向上剔着,是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塞提一世笑道:“长得倒是秀气,怎么穿着这样朴素?”

一位不知名的公主抢答:“伊瑟小姐生活俭朴,倒赶上王兄了。”拉美西斯利箭般的眼神射向那人,谢纳却依旧淡淡笑着。

伊瑟小心翼翼地措辞道:“臣只是图个方便,但愿没有冲撞法老。哪里敢与摄政王殿下相提并论?摄政王殿下厉行节俭,是法老和埃及人民的福气。”

塞提一世赞赏道:“好!是个聪明的孩子!”说完昂首扫了众人一圈,宣布道:“现在狩猎开始!收获猎物最多的人将会得到丰厚的赏赐!女人们也可以参与竞争,没有任何收获的人需为大家进行表演!”

闻言,王子和大臣们个个跃跃欲试,准备一展雄风。女人中只有朵兰特公主和刚才那个多嘴的不知名公主站了出来。伊瑟心想狩猎应该是要射箭,自己纯粹是个外行,这会儿就不要丢丑了,于是很知趣地退出了包围圈。

拉美西斯走到伊瑟跟前,问她:“你不会吗?我可以教你的。”正说着,一只黑猫突然跳上拉美西斯的肩头。黑猫在拉美西斯的脸上来回蹭了几下,便拿它那杏仁形的绿眼睛紧盯着伊瑟。

伊瑟也定定地看着黑猫,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挥舞着“两只爪子”,念念有词道:“好可爱啊……”那神态像是要推倒小萝莉的怪大叔,猥琐至极。黑猫被伊瑟吓到了,突然从拉美西斯的肩头“摔”了下去,躲到了拉美西斯的身后。伊瑟也立马向拉美西斯身后扑去,黑猫见势又跳上拉美西斯的肩头。伊瑟扑了个空,只得悻悻地站起来。

拉美西斯狂翻白眼,郁闷道:“是叫你猎鸟、猎鸭,又不是猎猫。你把我的猫抓走了,我就不一定赢得了了。”“喵呜……”黑猫应和着叫。

“喵呜,好可爱……”伊瑟堆着满脸的笑容,讨好地看着黑猫,她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在现代说来,就是典型的猫控。

“喂!”拉美西斯抱着手臂,无可奈何地喊。

伊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兴致勃勃地问:“猫咪叫什么名字?”“没有名字。”

“那我给它取名字好不好?等下借我玩好不好?”伊瑟兴奋地问七问八,满眼小星星。

“等我狩猎完再说,”拉美西斯顶着一头的黑线,无奈地说道,“看来你是不打算参加了,等下就准备着表演吧,”拉美西斯向树林走去,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你上次那支舞跳得很好!”难道今天又要她跳那支古典舞?算了吧!

伊瑟扫了一圈留在空地上的人,娜西王妃、提亚公主、蒂拉公主都还在,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公主和妃子。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也没人理会伊瑟。伊瑟一个人回到刚才的棕榈树下,有意无意地看向芦苇荡里,男人们划着草船,在茂密的芦苇荡里时隐时现。不时有一只野鸭从芦苇丛中飞起,就有人用一种形状奇特的掷棍打向野鸭的脖子,野鸭笔直地落下,就被他们捞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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