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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杠精

然而就当我以为我们友谊的小船可以开始扬帆起航的时候,我就被啪啪打脸了。在一次日记本的聊天中,因为稿子里带有自然灾害的内容,我就随笔提起汶川大地震,提到这个城市当时因为地震一下子没有了。只是描述那件事,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然而林浅嵘看到后,写了满满一页大大的“杠精”,看的我莫名其妙。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称呼我,他也不回别的,只有这两个字。我拿着这个本子,盯了这页纸很久很久,久到眼睛干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到了他,他要这样说我。突然想起他老家可能是汶川的,是不是提到汶川大地震触碰到了他记忆的逆鳞了?我想到这里,赶忙回了很多句对不起,把本子放在他书桌上。下一个课间,他的同学帮他送来本子。依然是“杠精”二字。我彻底傻了!

我该怎么办呢?道歉也没有用,我要怎么办?我也很委屈啊,莫名其妙被骂了一上午“杠精”。我们还是搭档,总不能就此绝交吧?我越想越委屈,都快哭了。然后又想到十一月底刚被一个脑子少根弦的同学当众嚷骂,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力。

那时候林浅嵘让我转告他什么事,我一字不落的转告给他。结果他出现了播出事故,当着全广播站人的面指名道姓骂我藏着掖着,告诉他的内容不完整。我虽然天天在家里被刘雪莲嚷骂,但是这种不是我的失误而让我背锅的当众嚷骂是头一回遭遇。我甚至忘了解释,忘了骂回去。我只是委屈巴巴的到小办公室找林浅嵘,告诉他外面的情况,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然而他没有出去,只是说“让他来找我”。我这时候哪里愿意去和刚当众骂过我的人说话!我看着他,眼泪汪汪的,快控制不住想哭的情绪了。好希望他可以出去告诉他,我只是一个传话的。然而他没有看我一眼。所以我踉跄着走出小办公室,直接回了教室。

这两件事搅和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好可怜。

可是,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我们友谊的小船才刚刚是个独木舟,就要说翻就翻了么?不,我决定挽救一下。挽救不成功,那我也就没办法了。于是我中午到小办公室,坐在他旁边,拿着本子。因为屋里还有别人,所以在日记本上写了邀请信,希望能邀请他一起吃个饭,当面把话说清楚,有什么成见或者误会,该说开说开。

他回:“你是在约我么?”还画了一个奸笑的表情。

我看了看写完继续玩着游戏的他,也回了一个笑脸,“是啊!”

“我一般不单独和女孩子一起吃饭。”他回。

“你要是觉得害羞,我可以叫上李默明,再帮你叫个男生,四人局,怎么样?”我只好妥协。

“可以。你可以约一约。”他回。

我犹豫该邀请谁,头一次邀请不怎么熟的男生吃饭,我说话都是紧张的。先问了屋里的男生,他家里管的严,不让晚回家。又打了电话给林浅嵘的同桌小伙伴,问他晚上是否有时间一起吃饭聚会。对方说要问完家长才能确认。结果等了许久,得到了家人不许可的回复。

“约不到怎么办?两个人真的不行吗?我就想和你放松的情况下说说话,上午和你说对不起,你还回复我杠精,我很难过,你知不知道?”我写到。

“那按你这么说,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呀?”他回。

“那到底去不去呀?”我问。

“我害羞。”他画了一个大大的害羞的表情。

我还能说什么?总不能逼着人家去吧?所以,我也只好说那等下次他们都有时间了吧!

他立马回复“好”,并画上了一个“耶”的手势表情,仿佛如释重负。

我把本子还给他,就回教室了。我们友谊的小独木舟都快没木头了吧!失落感占据了整个下午。感觉心好疼,又好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真的让这件事在我俩心里都过去。又或许在他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事?可是又为何莫名其妙骂我呢?

就这样度过了几天。我又试图邀请他。他也没回复。突然有一天放学,他问我他要和广播站另外一个叫任胜的男生喝酒,问我去不去。

“去去去!”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最终去的除了我,还有三个男生。林浅嵘和任胜我认识,剩下那个男生我不认识。

一行人骑车来到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烤鱼小馆子。四个人坐在来,我坐在靠墙的位置,左边是任胜。林浅嵘坐我对面,那个不认识的同学坐他旁边。

“老样子,老任!”林浅嵘笑着跟任胜说。任胜招呼老板过来,点了一份烤鱼,两个凉菜,三瓶啤酒。

“你们都喝酒呀?”我第一次单独和几个男生出来吃饭,感觉很新鲜,又很好奇,他们竟然小小年纪都喝酒。这在我的印象里,不是好学生该干的事呀!

“对呀!你们实验班的人不懂我们的世界。”任胜说。

“咱们应该一起喝一个,月禹嫣是第一次和咱们一起吃饭。”林浅嵘说。

任胜给他们仨倒好了酒,给我杯子里倒了温水。我们四个举起杯子,他们一饮而尽,我喝了半杯水。

“早就知道月禹嫣,一直没有多交流。以后咱们多交流!”任胜冲我说。我赶忙点点头。

我示意林浅嵘向我介绍他旁边的男生。他嘻嘻哈哈的说“他叫神犬”。我一脸茫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那个男生当即学了声狗叫,逗得他们仨哈哈大笑,只有我呆若木鸡。

任胜则跟我解释,原来他叫申全,谐音就成了“神犬”。“原来是这样啊!”我也抿嘴笑起来。

烤鱼上桌,大家开始动筷子。吃了几口后,他们开始碰杯闲聊,我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吃鱼。头发从后面散过来,我怕沾到筷子上,就赶忙用右手指把头发撩到耳后。在林浅嵘面前吃饭,多少是有点紧张的。

然而林浅嵘却直愣愣的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我最讨厌别人撩头发了!”

我看了他一眼,感觉不像是开玩笑,就赶忙解释怕头发吃嘴里才撩过去的。他哈哈一笑,不再看我,直接和任胜侃大山去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我,默默吃鱼。

突然他咳嗽了几声。我赶忙扯出几张纸巾给他。一旁的任胜看了,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并冲林浅嵘笑道:“是不是特别贴心,特别懂事?”

林浅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纸巾擦拭着鼻子,与此同时,他的脸好像有点儿红了。

任胜见调戏林浅嵘失败,转过身问我家里有兄弟姐妹吗?都没有喜欢喝酒的吗?

我说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在二十中上初三。话还没说完,林浅嵘突然来了一句:“我这就去把我二十中的学生卡剪了!”

“为什么?”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问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任,继续!”林浅嵘举杯一饮而尽。

“你们不知道吧,林浅嵘自己可以来段单口相声的!”任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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