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洛凡直接告诉了她答案:
“……我二叔跟我讲的。”但只是一小部分。
洛凡其实跟夏凉隐瞒了大部分事情,他只是讲出了一小部分的答案,并没有说出另外一大半的答案,在他出生之前的事情是洛深跟他讲的,但那也只是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事情……其实是他亲眼目睹的。
他知道的,他的母亲从来都不欢迎他的出生——因为他的存在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她是如何亲手毁掉了自己光明的前途,卖掉了自己,卖掉了自己的一生。他的存在对于她来说,不是孩子,不是希望,不是生命,是耻辱,是绝望,是罪恶。
她恨他,恨到了骨子里,她无时不刻想着要结束他的生命——但是她不能,因为她还需要这个被她视作耻辱的玩意儿去讨好林庆,去迎合他去奉承他……但这也并不妨碍她给这个耻辱下点绊子,穿点小鞋,比如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再比如歇斯底里的谩骂与殴打……甚至,她可以不动用任何过于粗暴的方式,仅仅是摆着一张冷脸,便可以使这个可怜的孩子惊恐又绝望地看着她……这个孩子的眼泪以及眼中的绝望,是她看过最解压的东西,很显然,折磨这个孩子已经成了这个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最愉悦的娱乐活动。
毁掉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结束他的生命只是其中最简单也是最愚蠢的一种,她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让他身处绝望之中,整日惶惶恐恐,永远避光而生,就像阴沟里终日见不了阳光的老鼠一样。
再或者,她可以把他养废,让他永远也脱离不了别人而生,就像他的父亲对待他的母亲一样,把她囚禁在了一个笼子里,永远只能看得到外面的阳光,却永远出不来。
她完美地计划着一切,不仅计划着要把孩子的父亲害死,更计划着彻底养废他的孩子,让那可怜又弱小无助的孩子落入泥潭里永无翻身之地。为此,她不惜献上自己的生命,不惜在自己拉着孩子的父亲死亡之时,也给他的孩子献上一份“大礼”——
十五的月亮总是明亮而圆润的,以至于人们都说十五是家人团聚的日子,然而孩子只是抬头看了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一眼,便看向将他叫出来的母亲,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
然而眼前看似貌美的女人听罢之后只是哈哈大笑,手中的火把被晃得时隐时现,她的眼里布满血丝,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早已不见当年那倾国倾城的风华之姿,反而像个濒临崩溃边缘的疯婆子。
“哟,怎么地?我们的阿凡还不乐意了啊,真是年纪越大脾气便越有见长啊——也不想想你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女人起初还大笑着,但到了后头,却突然变了一副脸色,一脸狰狞,她脸上的神情便越加歇斯底里——她看着他,然后十分满意地在孩子原本毫无波澜起伏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