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要看店，云祥打算自己先去逛两圈。
云祥倒也没有直接问赌坊的位置，只问了热闹的地方，装作想去瞧一瞧的模样。
小伙计拉着云祥站在门口给他边指路边从钱袋子里掏出了几枚铜板，塞给云祥。
“这里不比老家，吃吃喝喝的都要一两个铜板，记住路！可别走丢了！”
云祥没有拒绝小伙计的好意，五个铜板攥在手心里。
他沿着门口的街道往前走，在第二个路口右拐，迎面一座石拱桥，过了桥就是夜市。
初一十五这里都很热闹，今天已经二十了，小摊贩稀疏几个。
有个撑着糖葫芦杆的人半椅在桥头，正百无聊赖地望着漆黑一片的河面。
两撇小胡子油光光地挂在鹰钩鼻子下，阴沉着脸，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云祥却不在意，他见过许多拥有美丽精致容貌的人，性格却没有像他们的模样那么讨人喜欢。
若是小孩子看见这人定会露出害怕的神情，又会看着被裹着糖衣的红彤彤的大山楂酸得直咽口水，然后畏畏缩缩地跑来问几个钱一串。
云祥只是路过看了一眼，既没有被这人阴沉的嘴脸吓到，又没有想要买糖葫芦的打算，他急匆匆地从这人身边走过。
这人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云祥，又看着漆黑一片的湖面去了。
天上的月亮半躲在云彩里，幸好有几家客栈门口仍点着灯，路上还算有光亮。
小摊贩聚在这些客栈旁边，多是在打发时间的闲聊着。
云祥个子还没有摊子高，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闲聊的事情有很多，什么东街新嫁出去的姑娘竟成了寡妇，哭的眼睛都瞎了。什么张家大少爷被醉红楼的花魁勾了魂去，花了数百两黄金才有幸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可谁知花魁转脸又喜欢上一个穷酸书生，连张家大少爷也瞧不上了，这下张家大少爷的脸可丢光咯！
还有什么讨论话本子的，几个妇人聊的兴致勃勃，面红耳赤。好似自己也像话本子里的佳人一般生活的跌宕起伏，爱恨纠缠，西子捧心，东施效颦。
云祥虽活了二十八岁，但毕竟之前都是太监，也没经人事，偷偷听了这生龙活虎，千姿百态的故事，脸红到耳根子后头去了。
云祥硬撑着听了好一会，觉得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打算旁敲侧击。
“姨！这香包几个钱呀？”
云祥声音清脆，一句话引得妇人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盯着他看。
“哪家的小孩，长得真白净！你怎么敢一个人上街，不怕人牙子来抓你!”
云祥被肆意调戏，脸上的热度不曾减退，听到人牙子，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去你的乌鸦嘴！老娘生意来了，小郎君，你看中哪个？告诉姨，姨给你便宜点！”
“几个钱呀！还便宜，不如送给人家娃娃！这娃真好看，你是哪家的?”
云祥如实道出，说自己是来看病的，晚上出来散步，看见这香包想送给母亲。
“诶呦，这可真是个孝子，沈大婶子，你这香包可不一般呐！”
“滚滚滚，你这扇子不一般，你这发簪不一般，全都招了魔！赶明也来个刘书生给你做首不一般的诗，钻进你红帐子里，美得你乐不思蜀！”被唤作沈大婶子的妇人正是卖这香包的人。
妇人们全都哄然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