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得洗碗,你去看电视或玩电脑吧。等会儿我弄寿司给你吃。”
晴天说道:“我不去,我要帮你洗碗。”
我乐道:“好啊,你帮我洗碗,我这就去做寿司给你吃。”
晴天抿嘴点头,像一只偷着油的老鼠。
拿起立放桌台角落的拐杖,刚卖出一步的我被晴天挡住去路。
晴天惊恐问道:“姐,你的脚怎么啦?”
因为早有计划,因为早有心理准备。面对晴天,我可以镇定自若地回答她:“不要紧张。我是因为取东西时不留神从梯子上摔下来造成了骨折,所以,只好暂时靠拐杖走路了。”
“姐,你真是的oooooo”晴天的埋怨中满是心疼。
“只是骨折而言嘛,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又不是残废了。”昧着事实说话的滋味很不好,而欺瞒最亲的人的感觉更是糟糕透了。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晴天嚷道,语气中透有紧张。
我安抚道:“好啦,我们不提不开心的事了。我去做寿司给你吃咯!”
拄着拐杖,我走出厨房。
站在门外,凝视晴天洗碗的背影,我的心在流泪。若是晴天得知真相,她会作何反应?我不知道她会有何触动。但终究纸包不住火,我不能隐瞒她一辈子。否则,她永远不会原谅我的。
抹抹伤悲如落花被葬于心泥之中,愿它化作一份坦然的养料,助我和晴天更加勇敢地面对现实的劣迹斑点。
转身时,我的伤悲如低落宣纸的墨汁,虽然晕散,却已浅淡。
刷好碗,晴天便坐在餐桌旁等我做好的寿司上桌。
当我一瘸一拐地端着寿司向餐桌走去,晴天立马上前接过盘子。她贼笑道:“姐,端寿司这种重活儿还是由我代劳吧!”
我说道:“你这馋妞,别找借口啊!”
晴天嬉笑道:“真是知妹莫若姐啊。”
我开玩笑地“切”了一声。
坐定在餐桌旁,晴天立即往嘴里塞进一个寿司圈。边嚼着食物,晴天边说道:“姐,你做的寿司永远都这么好吃。”
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真替她揪心,“吃着东西就别拍马屁了,小心噎着。”
晴天乖巧地不再说话,而是投入到吃寿司的专注中。
瞅瞅时间,我也该去新尚了。
我对晴天说道:“妹,我要去店里了,你一个人找事情打发时间吧。”
语毕,晴天立刻咽下寿司。她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拭嘴后说道:“姐,我和你一块去店里。”
原来,晴天的速度式进食是为了和我一块去上班。她是在为我着想,想为我分担工作。暖意铺满心脏,我为有这么一个懂事贴心的妹妹而欣悦。
“姐,走啦,快迟到了!”晴天拽着我,反倒像是我陪她去上学似的。那句“快迟到了”令我忍俊不禁。
我说道:“别催啦,整得像是去投胎似的。”
拉着我的手,晴天理直气壮地说:“赚钱耶,守时很重要。”
晴天的头头是道让我觉得她成长了不少,我大概不需要太担心她的处事能力和承受力。
当鸟儿长大了,她必须振翅高飞。穿过草地,跨过海洋,越过山峰,她将成为苍穹中骄傲的一角,任人们仰望。
对待亲人,我们的呵护不是放纵,不少溺爱,更不能是毁灭孩子的凶器。学会放开与怜爱,给予孩子一柄双刃剑,让他们在穿越荆棘后看见花丛,在经历风雨后看见彩虹,这方是无私的付出。
与晴天并肩走出房子,仰望天际时,我好像看见一片纯粹的亮白。我暗自祷告,愿晴天是个简单而快乐的人。
离开小院,我们走在小区里。我知道,我们的心靠得很近。无论她是在学校,还是在身边,包括世间任何一处,我们不曾离开对方的心房。因为我们是对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依靠。
天空微白,湛蓝的景致宛若是刀子划破的布料,呈现的不是残破,而是美感。
见出国一个多星期的原夜轩回到台北,秦欣淇的心既欢喜又安定。对她而言,一日不见原夜轩,那岂止如隔三秋般度日。
此时,与原夜轩并肩坐在沙发上,秦欣淇快乐得犹如掉进蜜罐里。
在长辈面前,秦欣淇自然地撒娇道:“夜轩真是的,自己一个人去新加坡,不带上我一块回去,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刘虹微笑道:“下次啊,我一定让夜轩带上你一起回去。”
这时,秦欣淇坐到刘虹的身边,亲昵说道:“我知道伯母对我最好了。”
新加坡?见原夜轩两天没有来上课,秦欣淇从老师和刘虹口中得知,原夜轩无新加坡了。请假理由是回去办事情。彼时,刘虹亦不知晓儿子回新加坡办什么事情。她猜想,可能是儿子不太适应在台北的生活,所以想回去散散心。因此,她也没有追问什么。
既然当时原夜轩撒了一个谎,那么,他就必须得圆谎。若是让秦欣淇知道自己是去了韩国,而不是新加坡,又不知会掀起什么波澜。然而,在韩国捅出的篓子,内心的苦闷,原夜轩也找不到对象倾诉。
察觉原夜轩的一言不发和发呆,秦欣淇问道:“夜轩,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回过神的原夜轩答道:“我没事,可能是出了一趟远门,感觉比较累。”
这时,刘虹说道:“儿子,那你先上去休息休息,有欣淇陪我就够了。”
于是,原夜轩便起身上楼。
目送对方,刘虹和秦欣淇的关怀之情溢于眉间。
刘虹感叹道:“这孩子,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就常常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听此,秦欣淇沉默不语。
随后刘虹握住秦欣淇的手柔和说道:“欣淇啊,以后夜轩还得靠你多照顾、多包容。有你陪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秦欣淇笑然处之。她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把伯母的话牢牢放在心里的。”
其实,秦欣淇明白,自从贝郁怡出现在她和原夜轩的生活里,原夜轩的心有了些许的偏移。她庆幸贝郁怡尚未介入其中,也害怕原夜轩对贝郁怡是认真的。虽然有原家父母的支持,可重要的还是当事者的心意啊。
冬季离人们渐渐远去,下一个季节的到来让人们开始进入新的年月。随着温度的回升,每个人的际遇又是否春意盎然。我们在未知的迷宫里寻找出口。
直至贝郁怡回到台北oooooo
当拄着拐杖的女儿出现在秦运邦和沈含静的面前,夫妻俩一阵愕然。当知道女儿成了一个瘸子,夫妻俩更是痛心疾首。
秦运邦在想,如果自己当初说服孩子不要出国,那悲剧就不会发生。
沈含静在想,如果自己当时执意不让孩子出国,那车祸就不会发生。
长辈们的“如果”包含悔意,更是对孩子发生不幸的一种无法挽回的挫败感。
所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秦运邦和沈含静想为贝郁怡做些什么。可是,再多的金钱也换不回女儿健全的躯体。而女儿的积极乐观令夫妻俩稍稍安心,而且,她的身边有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人,可喜的是他不在乎她成为一个废人。
夜幕中的半月发出淡柔的黄光。即使不圆满、不够耀眼,可月儿依然尽忠职守地为大地挥洒光亮。半月如女儿,父母愿化作一颗星伴于她身旁,为她撑腰。
身着睡衣的秦运邦和沈含静靠坐在床上。想起贝郁怡的现状,两人难以入眠。
“运邦,芷淇现在变成这样,可又不愿意搬回家,我真的很担心她。”沈含静的脸上布有愁云。爱女心切的她一想到女儿拄着拐杖的模样便痛心不已。
轻拍妻子的手背,秦运邦低沉说道:“既然孩子不肯回来,我们就不要勉强她了。毕竟现在有席枫在她的身边,我们应该相信他们,也应该尊重女儿的决定。”
“是啊,如今她和席枫在一起,希望席枫真心真意地对待她,不要让女儿受委屈。”沈含静的心里依然有些微的不放心。
“如果他欺负郁怡,对不起郁怡,我不会轻饶他的。”秦运邦的语气中有些强硬。
“这孩子的命太苦了,小小年纪就遭受折磨多的苦难,真希望她早点得到幸福。”此时,泪水在身含静的眼眶里打转。她强忍伤悲,不让泪水顺颊流下。
单受搭在妻子的肩上,秦运邦轻柔说道:“是啊,这孩子实在是不容易。不过,我们的女儿是个坚强的人,她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以后,让孩子多回家,有空的时候我们多去看看她,希望亲情能够抚慰她不幸的遭遇。”
沈含静微微点头。接着,她靠在丈夫的肩上。
欲到厨房找食物的秦欣淇在经过父母房间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后,她觉得爸妈越来越疼爱大女儿。此时,她的内心有种失衡感。
暗淡的空间里,秦欣淇的双眸迸发出邪恶的光束。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的光彩。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即使是亲姐姐亦不被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