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玲珑无语的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出疹子,是我祖母长了红疹,我是替她买药来的。”
季卷柏想了想,又问道:“是什么样的红疹?有无痛痒等其他症状?老太太近几日都食用过哪些东西?”
庄玲珑耸肩:“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先前在福泰楼听庄府的下人过来说老太太出了红疹,我便想回府的时候顺便给她老人家带点药回去。”
季卷柏道:“既然如此,我便将治疗皮疹的外用药都给你拿上一些,你回去以后交给府上的大夫瞧瞧,看老太太适合用哪种药。”
庄玲珑感激道:“那便多谢季公子了。”
季卷柏冲她摆了摆手,亲自去药房替她拿了好几种治疗皮肤炎症的药膏,包好后交给了春缨。
庄玲珑又对他再三感谢了一会儿,才带着春缨回了庄府。
……
庄府,庄家老太太躺在厢房的床上让府上的大夫看诊。
庄府家主庄孝全、正室夫人蒋兰馨、以及周氏、沈氏两房姨太太、三位小姐和一位小少爷都在床边陪着她,当真是一副儿孙满堂、母慈子孝的和谐画面!
庄老太太瞧着一大家子的人都过来了,免不得感伤道:“我这把老骨头昨儿才喜气洋洋的过了八十大寿,今儿老天爷便不想让我这老东西舒坦了!”
蒋兰馨见她一脸愁容,便上前替她捂好了被角,安慰道:“您别胡思乱想了,您瞧这一屋子的儿孙,哪个不是盼着您好的?依我看,您才是这庄家的主心骨,定能够长命百岁呢!”
庄老太太神情矍铄,目光一一扫过屋里的人,忽然道:“弘轩和玲珑呢?”
二小姐庄梦月听到老太太问起庄玲珑,立即神色慌张的看向周氏,见周氏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色,才小心翼翼低下了头。
蒋兰馨道:“弘轩上月便去尚书省开设的学堂修习治国之道了,为期一年。母亲难道忘了么?”
庄府大少爷庄弘轩是蒋兰馨的亲生儿子,当年她便是凭着生了位嫡长子,才坐稳了正室夫人的位置。
庄家历代为商,却没有出过一个朝堂之人。因此,到庄孝全这一代,他便将家中适龄的男子都送去读书,以便将来可以考个科举中个三元什么的。
“至于玲珑么……”蒋兰馨佯装不知道庄玲珑去了何处,对一旁候着的丫鬟道,“没人去请五小姐过来吗?”
那丫鬟慌忙道:“去了,可是五小姐并不在玲珑院。”
老太太沉下脸来,怨道:“这庶子真是无法无天了,昨儿拿个掉色的塑料珠子过来,当我老婆子老眼昏花;今儿想请她过来陪侍,竟连人影都找不着?!”
庄孝全闻言,心里犯起了疑。他亲自从万宝楼选的一串碧玺佛珠交给庄玲珑,怎么变成老太太口中掉色的塑料珠子了?!
听春缨说昨夜老太太狠狠的数落了庄玲珑一番,想来庄玲珑也不会蠢到滥竽充数拿塑料珠子当碧玺去招骂才对,那么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迟疑片刻,替庄玲珑解释道:“娘,玲珑今儿上午去了福泰楼,近日福泰楼生意不怎么好,儿子打算将福泰楼交给玲珑打理一段时间看看。”
庄梦月听到庄玲珑没死,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见庄孝全和老太太都没有追究庄玲珑落水的事,想来定是庄玲珑还没有来得及将她供出来。
她不甘心福泰楼让庄玲珑得了去,便酸道:“爹,福泰楼可是咱们庄家最早的产业之一呀,你竟这样随随便便的就把祖上的产业交给玲珑?”她历来瞧不上庄玲珑,便一直对庄玲珑直呼其名,从未叫过她一声“五妹”。
庄孝全被她当众质问,脸上有些不快。
三小姐庄妙韵见状,对庄梦月道:“梦月,爹这样做定有他的打算。再者说你怎知道五妹就不能将福泰楼重振起来呢?”
庄妙韵也是正室夫人蒋兰馨所生的嫡女,自幼便出落的明艳动人,秀美无双,乃是庄府小姐中容貌最拔尖的一个,性格也是难得的温良恭谦,张弛有度。
庄孝全见她替自己说话,不由得向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庄妙韵嫣然一笑,上前拉住老太太的手,撒娇道:“祖母,既然五妹在帮爹忙福泰楼的事,您便原谅她这一回吧。”她深知年长者有多喜欢晚辈对自己亲近,便尽可能的在老太太及庄孝全面前伏低做小。
老太太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还是妙韵懂事,我老太婆这后半辈子有妙韵这样一个孙女陪着就够了!”
话刚说完,门口小厮通传道:“五小姐来了!”
老太太扭过头去,满脸的不高兴。
庄玲珑提着一包药膏,快步走了进来。她朝庄孝全叫了一声“爹”,又走到床前对躺在床上的老太太道:“祖母,孙女来晚了。”
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声,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庄玲珑将手中的药膏交给替老太太诊治的大夫:“我从百济堂带回来了一些药膏,有劳大夫替我看看哪种药能给祖母用。”
那大夫在庄府做了快二十年的府医,当然知道庄玲珑这个从小就一无是处的庶女。她不仅性格懦弱上不得台面,处事更是愚钝不已遭人唾弃。
但谁都没想到她这样一个没用的草包五小姐,今日还能有这份玲珑的心思,专门去百济堂替老太太买药回来。
老太太闻言,回头瞥了一眼那包药膏,没有说话。
那大夫接过药膏,赞叹道:“五小姐好本事,百济堂的外用药可是难求的很呐!许多人从早就去百济堂卖外用药的门口排着,等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还来不及掏钱却发现药卖光了!”
康孝全趁机附和道:“确实如此,我本与季老爷有些交情,但他最近已离开琼城去了昆州谈生意。事出突然,就连儿子也没想起来去百济堂买药膏。”
老太太这才缓和了脸色,坐起身来看着庄玲珑道:“你今日倒是有心。”
庄玲珑笑着在她床边坐下,道:“孙儿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想着祖母的。”
老太太见她眉眼弯弯,语气娇憨,言行间全然没有了以往那种胆怯瑟缩,不由得犯起疑来,这庄玲珑今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