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决定。”眸光如水漾开,漂向四处如同鬼魅的影子,最后落在一人身上。那人一袭黑衣,已与夜色融为一体,连身形、性别也看不出。
“你是诛绝?”她问,对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果然把最强的那个留给她了么,而且,还带了不少帮衬。不过江寒雪楚逍遥那里,只怕人更多。
“乖云团,自己玩去。”挑起一丝淡笑,弯腰放走了怀中的宠物。
就在这起落间,一轮明月飞出袖口,银白清辉拖曳而过,割裂长空。
黑暗中人似有异动,翻手三枚透骨钉,那明月却堪堪转了方向,与之擦身而过,长尾一甩,划出一道半月轨迹。无声无息间,诛绝身后一排鬼魅的影子,已破碎了三个。
红月高高跃起,脚步轻盈,身子如掠过水面,轻飘飘的飞在空中,腰肢夭似灵蛇,两片水袖凌空舞动,只要听一道破空之音,半月刀气呼啸而出。
破!
黑暗里传来一声低迷的冷笑,诛绝如暗夜鬼魅,身姿翩然一转,融于黑暗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那杀气也全然消失不见,仿佛原本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红月只虚幻一招,没想对方身法诡异如斯。双足落地,只觉四面八方阴风阵阵,席卷背心。四处火光冲天,人影憧憧,张牙舞爪,欲将她的衣衫、发丝、肌肤、骨骼通通撕烂。
是魅火阵……
持刀而立,凝神观望,原本轻笑之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凝重之色。周身气流凌乱,放出一点真气,瞬息被冲得七零八落。她索性闭上双眼,收回真气默念心法,任由外界群魔乱舞,内心平静犹如湖水,亦不为所动。
忽而一支长剑如天外飞来,无声无息刺向她的后脑。红月感觉到剑气浸入肌肤的微微刺痛感,来不及转身,电石火花间仿佛背后生眼般,挥刀反手一格,安全接下这一剑,追月刀同时飞出衣袖,在空中划出一弯新月,朝着对方后腰而去,角度刁钻之极。
“雕虫小技。”诛绝身体再次诡异地消失,剑尖忽闪,竟然到了她的眉心。
红月冷哧,反应同样迅速,饶是双目紧闭,依旧守得风雨不透,叮叮叮三声,一个呼吸间,两人已对上三剑,刀锋剑气彷如狂风暴雨,卷起草芥齐飞、沙石漫天。
“接我一刀!”她大喝一声,足尖点地,整个人如一只飞燕腾起,手中短刀登时红芒大作,漫天刀气挥洒而下,只一个眨眼,便挥出十七刀。
然而,刀刀都是虚招,凭借多年习武的直觉,她感到诛绝已不在那个地方。
“这里!”她猛然睁开双眼,凌空一转,看似随意地挥出一刀。
这一刀,无声无息,看似只砍中了空气,却听一声金戈交鸣之音,一刀黑影压至眼前,力道之大,震得红月虎口发麻,背下没有支撑,便这样被压落而下。
然而息红月便是息红月,草地如此泥泞,断是不能背后着地摔上去的,于是奋力地扭着身子双脚着地,裙摆飘扬,风姿潇洒。
落地的一刻,听见了利器割破布料、刺入肌肤内脏的响声,眼前人瞪大了双眸,流出万般惊愕的目光,她一根窈窕的腰肢似被折断,软软地刮在一条玉臂上。红月这才看清诛绝原是女子,一把推倒,随着哧地一声,刀身撤出身体,登时血流如注。
“为……什……”诛绝踉跄地后退了两部,低首看着胸膛上的伤口,左胸第三与第四根肋骨之间,一刀及中,毫无偏颇。
“骄兵必败。”收刀如鞘,挂在腰间,手里还有一把,红月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干净,而后收入袖中,这时轩辕北还给她的,她曾经使用的残月刀,现在也依旧顺手。然而能赢,并非她出其不意,也不是实力雄厚,而是诛绝太过轻敌,未曾用尽全力。
诛绝咽下最后一口气,僵硬地倒在地上。周围那些乱舞的妖影失去了领袖,也依旧凌乱诡异,慢慢地,火焰由红转蓝,不灭反旺,那些影子越逼越近,渐渐将红月团团围住,周身只剩一丈不到。
她也凌然不惧,眸光流转,澄澈如水,寒似玄冰:“你们的命,我不客气的收下了。”
话音落,无数鬼影飞扑过来,速度奇块,个个杀意冷然,漫天交错,分明是要将她剁成肉酱。
下一刻,残肢断臂,血肉飞溅,一堆堆肉块散落在地,血流如注,再大再冷的风,也吹不散这浓重的血腥。
红月低低嗤笑了一声,过了半晌,听见草丛里传来沙沙声。她走过去拨开青草,抱起里面的云团,小心地掰开它的三瓣嘴。
“可怜的小东西,可为难你了。”云团嘴里一片鲜红,牙齿掉落,舌头也已割掉,红月小心地从里面抠出一根细细的线,不慎割破了手指。
这是“天诛地灭”最厉害的蜘蛛丝,事实上,这也是只有神兵山庄才可以制造的,多年来,这个组织不惜重金向山庄购买这种蜘蛛丝,当然这是暗中进行的,她自八岁陪伴外公,深知这蛛丝的每一道制作工序和所有特征,甚至她比“天诛地灭”更精于使用,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一次次地识破。
星灭临走前将身上所带的所有蛛丝交与她,而在这样一个地方布置一个无人察觉的蛛阵本不是难事,再利用云团启动这个阵法,对付诛绝恐怕不成,但是这些杂鱼,便绰绰有余。
无暇理会满地残躯,红月压下喘息,自打修习楚逍遥传授的内功心法,她已大有精进,飞身掠下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