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游龙剑法!”红月大赞,反手格下一剑,应对自若。
反观尉迟凌却已额间浸汗,招式越攻越猛。
蓦地红月足见点地,望着迎头而下的剑光划出一刀,只见血红刀光蜿蜒而过,弧线竟与尉迟凌的游龙剑法如出一辙。
铮!
游龙剑擦过红月的耳侧,残月刀的刀柄却没入尉迟凌的肩头。尉迟凌立时剧痛,四肢百骸皆无被抽干了力气,跌倒在地上。
“凌!”映月惊恐地大叫。
尉迟凌扶着肩头,面无血色,不可置信地喃喃自问:“为……什么……”
他并非惊讶于自己会输,而是深知息红月并未使用内功,只是单以招式取胜,且以刀代剑,临时学招,决计不比自己强半分。可是,输的人却是自己,叫他怎能不打击、不挫败。
红月上前抽下短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面目被清白的火光照得冷峻:“剑乃君子之兵,剑直、剑刚,习剑者,比先修其心,你身为游龙剑的传人,却贪图人妻子,心性早已歪了,又拿什么与我比。”
尉迟凌闻言浑身一僵,面色继而由白变为惨白。
红月上前一步:“息封贤、月昭仪、尉迟凌,今日你们插翅难逃,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我带你们去见新帝。”
就在两人缠斗时,赶来的卫兵已将侯府团团包围,园中陆续升起灯盏,府邸内吵杂一片。
此刻尉迟凌受伤,息封贤年老体衰,映月则完全不会武功,怀中更带着婴儿,何能让他们逃了。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映月尖叫,激烈地摇着头:“姐姐,轩辕瑾一定会杀了我们的……你不能把我们交给他。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这时有人来到厅内,正是轩辕瑾的部下、皇宫四门统领之一的罗桓,对着红月恭恭敬敬地一拜:“启禀大人,侯府已被控制,家丁仆役共二十三人正在园中,听候大人发落。”
映月的母亲刘氏,在息封贤出征梁若四年间过世,从此侯府再没有女主人,而自打映月入宫后,息封贤彻底淡出朝堂,深居简出,又遣散了大部分的仆役,是以今日一品侯爵之家竟只有区区二十几人。
“统统带走。”红月点头,看也未看映月一眼,转身欲走。
映月抱着忽然孩子爬到她脚边,扑通一下重重地磕了个头,声泪俱下地哭求道:“姐姐……不,息大小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大小姐就算看在桀儿的份上放过我、也放过皇上吧……桀儿到底是你的亲外甥,他还这么小,稚子无辜,不能没有父母啊……大小姐既然当初帮我接生,便是存了仁心,又怎么忍心看着他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我知道大小姐是在新帝面前说得上话的,求您为我们求求情,您同皇上毕竟也是夫妻一场,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我求求您了!”
旁边的尉迟凌闻言,面上要多难堪便有多难堪,嘴角抽搐了几下,终是一口气不来,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昏死了过去。
红月听着她的话,想不到映月到了此刻仍在信口雌黄,心中对她那一点厌恶和鄙视也失了,最终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轻蔑说道:“映月,你真让我恶心。”
然后提脚猛然将映月踹翻,厉声喝道:“罗桓!把他们给我全部带走!”
话毕最后看了息封贤一眼,在对方惊骇中带着恳求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此地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荒诞的一夜。
红月日后每每想起这一夜的情形,便觉得说不出的荒谬可笑。尉迟凌被轩辕瑾传唤,所说不过一些招降安抚之言,红月并不想理会。
刑部天牢。
如天下间任何的牢房一般,这里阴暗、潮湿、冰冷,四处飘荡着枯草发霉的气味,以及无数囚犯身上所散发的腐朽气息。
四月仍是薄凉,红月身披银白色华绫缎薄披风走过长长的通道,两侧牢室内有死囚不停从铁栏间伸出手,发出含混不清的请求,越往深处犯人越少,侍卫在前带路,停在一间空旷的囚室前。
红月向里看去,映月正蜷缩着身体藏在角落里,身上所有的饰物都被剥下,一头乌黑秀发披散在背后,身上沾了几根枯燥,整个人显得清瘦弱小。
映月将头埋在两臂间,听见一些响动才缓缓地抬头,看清来人,猛地扑身上来拼命摇着铁栏,手臂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息红月,你把我的桀儿怎么了?你快把桀儿还给我!”
红月见她双眼通红、神态癫狂,不徐不缓地道:“你的孩子发了热,哭闹不止,我把他交给太医照顾了。”
映月闻言倒是一愣,随即露出讥讽的神态:“你会这么好心?你是怎么对宁秀儿那孩子的以为我不知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的桀儿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红月柳眉微蹙,被宁秀儿的孩子刺到了痛处。她自风十三手中死里逃生后,已不是原先那个滥杀无辜的息红月,此刻虽然厌恶映月,也不至于拿那么小的孩子开刀。
但她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映月如何想自己,她半点也不会在乎。
于是语气又冷淡了几分:“轩辕瑾有意将尉迟凌纳为己用,桀儿是尉迟的孩子,他自然不会为难,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映月猛然被说中秘密,唇瓣颤抖,眼光一片凌乱,口不择言地道:“桀儿是皇上的孩子,不是尉迟凌的!我是皇上的妃子,我的孩子自然是皇上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么,当年你的丑事谁人不知,你是嫉妒我,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才如此诬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