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成于七八年之前,当时红月尚在神兵山庄,曾与无数高手过招,****先生见证了她于霸剑陈清的决斗,将她排于《刀客录》的第三名,是考虑到其过人天资以及日后进步的空间,但实际上,当时的红月远远没有那么强。
而当时在《刀客录》中排名第一的人,是江寒雪。
江寒雪成名于九道南江一战,他的对手是柳三刀,一个早已成名的刀客。
柳三刀,杀人只在三刀间,而江寒雪让他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四尺如雪长锋卷起滔滔江水,落下点点滴滴却成了冰。那年也是六月,南江的江水彻骨的寒冷。
南江水寒刀如雪。
息红月与人决斗,战利品一般是对手的右腿,而江寒雪的战利品是人的命,因为他坚信,最强的刀,是杀出来的。
当年柳三刀并没有丧命,因为那个时候江寒雪还没有那么强。但是现在,江寒雪出刀,必夺人命。
九道南江一战,江寒雪一跃成为当世一流高手,人们不知他有多强,只知他从未败果,天下第一刀客,当之无愧。
南江水寒刀如雪。
一瞬间,江寒雪出刀了,就在他手掌触碰到刀柄的一刻,一声龙吟,冲上碧霄,没有人能形容那种速度和气势。
天问脚下凝起细细的冰碴,灌注了至寒内功的冰,须以内力化为热量融化,可是他没有来的及运功,江寒雪的刀已经到了面门。
没有招式,没有技巧,只有单纯的劈砍,全凭速度与力量的搏杀。
这样时刻,天问一眼就看到了关键,江寒雪的喉、胸、腹、背,每一个地方都有着致命的空门。
他挑剑而上,斜斜刺出,看似随意,速度不快,剑势却快,直奔对手的腋下。这不会要了江寒雪的命,只会削掉他的右臂,而手臂是刀客的生命。
他赌江寒雪会收刀挡剑,但是他显然不太了解自己的对手。
江寒雪的刀,是一把收不回的刀,专注进攻的刀。
而江寒雪的刀,偏偏又比他的剑长,天问震惊地意识到,没有等自己削下江寒雪的右臂,自己天灵盖便已经碎成几块了,所以急于防守的那个人注定不是江寒雪,因为他已彻底舍弃了防守。
这时冰冷的寒意已经笼罩了他的全身,漫天盖地都是白茫茫雪,迎头而下。
南江水寒刀如雪。
铮!
大片的雪花被吹散了。
一把形式奇古的长剑,朴素而陈旧,剑身似玉非玉,又有金石之色,那席卷剑身的剑气将如雪的刀锋挡住了。
远远看着的红月心里刷地就凉了。江寒雪的刀被挡住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天问比他强,并且强很多。
江寒雪撤回红月的跟前,看着天问,两个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情。在这一刻间,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手中的兵器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杀机正浓,将是一场恶战。
红月看了看天色,忽然垫脚凑到江寒雪的耳边:“切莫恋战,官兵应该就快到了,愿打也受了伤。”
江寒雪这才瞧见愿打愿挨站在院里,后者被搀扶着,面色惨白如纸,那右臂已空空如也,脚下大片的鲜血。眸光一晃,道:“门外有匹马。”
红月颔首:“天问深不可测,你万事小心。”说完便挥手招呼愿打愿挨,一起出了院子。
天问目光一厉,便要追去,却被一把长刀挡住。
让江寒雪独自面对天问也是无奈之举,幸而他轻功高绝,是天问所不能比,是以红月并未多做犹豫,带着愿打愿挨离了兵器店。
玄武大道本是瀛都最繁华的地界,不过大约是因为今日帝王出行,虽然现在已解了禁,街上依旧人流稀少。红月转头见着那两个相互搀扶的少年,兄长愿打已昏死过去,右臂连着袖子全然不见了,鲜血从肩头湿哒哒地往下滴着。
她解下黑色的斗篷,上前盖愿打的身上,看着愿挨给他系好:“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我们要完事小心谨慎。这斗篷就算遮的住血色,也挡不住味道。愿挨,你身上还有什么止血的药?”
愿挨惨淡滴摇头:“没有了,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他的穴道,暂时能够止血,但还是得尽快就医,这样下去就算不失血而死,元气也耗尽了……”
红月了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白色药丸塞进愿打的嘴里,因臂弯中始终抱着孩子,动作显得生硬而费力:“知道我爹在哪里吗?”
愿挨点头。
“我们这就去找他。”两指放到唇间,打了个口哨,从街道的拐角处飞出一匹骏马,全身黑亮,额间一撮雪白,状似闪电。
这样就有了两匹马。红月把愿打放到马背上,又将轩辕明浩背在身后,自己才翻而上。愿挨独乘一匹,又不安地往兵器店内瞧了一眼,里面传来兵器碰撞的巨响,甚为激烈,引得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也开始驻足窥探。
这样下去,江寒雪还能够全身而退么?不过他既然能在“天诛地灭”手上出逃升天,想必对付天问一人,不在话下吧。
“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红月笃定,见愿挨颔首,轻叱一声,两匹骏马飞驰而出。
“姐姐,师傅就在这里。”扯动缰绳,停在一处十分僻静的破败小院前,红月几乎不用抬头就变瞧见那排便,顿感到一种无力。
又是医馆。
“姐姐,这周围又一圈毒瘴,只对习武只有有效,我手里没有解药,这就进去找师傅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