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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年终感伤

“年终”是个伤感的词,一看到这个词就意味着,你不得不面对匆匆流逝的时间,一无所成的结果,渐行渐远的梦想,然而年终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

村里一年的工作都到了总结阶段,各种的工作汇报总结,一个接着一个。同时快到春节了,还要协助村里做好老党员慰问工作,五保户、低保户等困难群众的走访工作,组织村里打扫卫生保持村容整洁,做实做细安全过节等各项宣传工作等。

大学生村官的年终总结会议也如期召开。这一年,大家都已经放下了刚刚工作时的那种腼腆和拘谨,把村里一年的所有工作,都加上自己的功劳,而且结尾都信誓旦旦地宣称要扎根基层,奉献青春,建设农村。其实,这一年,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大学生村官在村里只是配合工作,在符合村里各项要求的基础上,尽心尽力做好一些基础性工作而已,至于带领村民脱贫致富等等,也许过几年可以实现,而在当下大多是未来一个美好的想象。

当然也有个别优秀的村官,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确实已经干出了突出的成绩,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和赞赏;而大部分的人,则是和白苏一样,平平淡淡在村里帮助村干部做好各项村务工作。

村官总结会上,少了一些旧面孔,也多了一些新面孔。减少了已经考走的老村官,增加了2010年已经报到的新村官。新村官们已经开始走入各自的岗位,开始了他们的大学生村官生涯。新村官们对未来的工作懵懂而好奇,围着优秀的老村官,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为了联系方便,新村官们加入了他们的QQ群,制作了统一的通讯录,总体上,大学生村官的人数又壮大了一些。

一年来,白苏的工作平平淡淡,既没有突出的贡献,也没有轰轰烈烈的业绩,一年的工作都融进了每天一点一滴的小事中。要说最大的收获,大概是熟悉了农村的工作,喜欢村里朴实的乡亲们,真心地希望乡亲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幸福。

工作之外,在面对个人生活上、学习上、感情上的“年终总结”时,白苏的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这一年自己的学习、生活和感情就像一张空白的A4纸,正反面都是纯白的,没有一点进展。眼看要过年了,白苏周末约晓娟聊天并逛街买衣服,互相诉苦,互相安慰,准备过年。

白苏是因为考试不过,满腹心酸;晓娟则是因为感情不顺,伤心落泪。两人刚见面聊起来,白苏还没有诉几句苦,晓娟已经在街边的长椅上哭得梨花带雨。

晓娟刚刚结束了一段不死不活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爱情,她和那个男孩是相亲认识的,双方父母都非常满意,他们谈了多半年,觉得彼此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那个男孩一直就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这让晓娟很是伤心。

将近年底,双方家长开始张罗着订婚,男孩儿同意却并无欣喜。晓娟就问他“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订婚?”那个男孩列举了很多理由,全都是两个人合适,物质、家庭、工作各方面的合适,但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是因为我爱你”。晓娟追问了他三天,他连因为晓娟不会反对他养狗的理由都想到了,唯独不说“我爱你”。

晓娟啜泣着说:“苏苏,我给他机会了,可是一次又一次,只是证明了我们之间有多么不合适,你说那三个字很难吗?我就只想听他说,跟我结婚是因为爱我,可是我等不到,于是我就提出了分手,家里人都说我任性、不可理喻,你说,我有什么错?我只想找个爱我的人,我怎么就错了?”

白苏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说:“别伤心了,过去的就别纠结了,错过你是他没那个福气,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那个真爱你的人。”

晓娟擦干了眼泪,反过来安慰白苏:“苏苏,你考试的事,也别太难过,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还有机会,你这么努力,一定会考上的。”两个女孩儿握紧双手,互相鼓励。

不管怎样,阴历年就要到了,总要准备过年的新衣。对任何年龄段的女人,逛商场都是一种永恒有效的疗伤方式。两个人来到商场,很快忘记了所有的悲伤,两个女孩儿像放飞到大自然里的小鸟,开心的从一家店逛到另一家店。晓娟劝白苏尝试一下成熟优雅又有女人味的衣服,白苏却一看到休闲服装店就拔不动腿,她们把自己喜欢的衣服挨个试了个遍,熟练地跟老板狠狠地砍价,最终每个人都买到了心仪的衣服。两个人拎着各自的新衣服,心里有了满满的成就感,然后一人买了一根烤肠、一杯果汁,坐在商场供顾客休息的椅子上吃完。最后各自骑了自行车,开心地满载而归。

白苏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衣服,跑到客厅,让大家看看好不好。结果谁也顾不上理她,白斌热火朝天地打着电脑游戏,连头也没抬,这让白苏很是生气,直接抢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我这件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白斌仔细看了一下应付着说:“还可以吧,不很难看。”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很难看?明明很好看的,好不好?你会不会夸人啊!”

“这么跟你说吧,姐,你这穿衣风格和品位,在我看来,还达不到好看不好看的层次,你看你每天不是运动就是休闲的,而且从来不化妆,你这品位也只能用难看的程度来衡量,只能说难看的很,难看的一般,难看得不很。”白斌摇着头,不屑一顾地说。

“闭嘴,一边打游戏吧,损姐莫若弟,领教了!”白苏制止了他的评论,自己在穿衣镜前来来回回地照,自顾自地欣赏起来。

春节就要到了,白苏假装满不在乎地谈论着过去的考试;晓娟假装无关痛痒地提起她的爱情;慕白假装称心满意地迎合着父母的逼婚,不管是真的还是假装,每个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每个人都准备着快乐地过年。

我们每个人都在走着一条自己的路,开始我们坚信前面就有幸福,甚至有时候觉得我们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伸伸手就可以碰得到。我们幸福地畅想着未来,开心地做着我们的庆祝计划,可就是这一步,我们没有迈过去。当失败来临的时候,我们突然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勇气。

“即使失败了/错过了,我也不会后悔,结果并不重要,只要为了梦想/爱情努力了,就永远不会遗憾”,我们一遍又一遍对别人对自己讲着这些话。当真正看到梦想远行的那一刻,我们哭了,因为我们心里清楚,这些话不过是用来骗自己,我们只是想在别人面前很勇敢,很阳光,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在内心深处,我们都还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当梦想错过之后,抓不住幸福的我们也只能心疼地哭泣。

长大之后,我们的阳光只能给别人,却温暖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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