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雪刚要伸手拉开办公室的门,一个漂亮的女员工就推开门推开门走了进了,来给她送沈飞给她的文件。世雪接过文件随便翻了翻,女员工又晃着手里的袋子,挑着眉说:“还有咖啡。”
“辛苦你了。”世雪抬头看了看女员工手里的袋子,接过去后她把咖啡喝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拉开门出去了。
她上厕所出来,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那张多愁善感的脸让她看着有些不舒服,过去这一年间她都是以这样的姿态在家和公司之间来回奔赴。
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李纪晨的离开,让她的生活状态颓废了许多,她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阳光快乐的戚世雪。她将脸凑近镜面,抬手摸了摸那可米粒大小的滴泪痣,随之快步走回办公室,拎着包包急匆匆地出了公司大楼。
她约小夕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小夕走进咖啡厅,看到世雪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走过去在世雪对面坐下,开玩笑说:“还有闲心来请我喝咖啡?”
世雪看着她笑笑,将一块蛋糕推到小夕面前:“无事不登三宝殿。”
“嗯?”小夕慢吞吞的咽下那口咖啡,看着世雪可怜巴巴的说:“我能不能把之前咽下去的吐出来?”
世雪依旧笑着说:“你随意,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的话。”小夕气冲冲的瞅着她,把蛋糕扒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世雪是要让小夕陪她去医院点痣的,可谁又能想到小夕就会和帮世雪点痣的那位男医生对上眼。
科室里传出世雪的名字时,她去上厕所还没出来,小夕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跟医生解释说世雪马上就来。一身素白把年轻的男医生修饰得更加清新俊逸。
小夕话还没说完,她的分贝就变得越来越低绵,然后仪态万方的站在门口;男医生抬着手上的单子久久的看着小夕。
世雪进来的时候就嗅到了房间里一种微妙的气息。医生让她在单子上签字时,她发现了桌面上竟然有一只和林梦送她的一模一样的钢笔,她拿起笔看了看,然后用它写下自己的名字。
取痣出来医生拿着一张空白的单子说眼睛周围要十分小心,便让世雪把号码留下,说是如果他一有时间会向世雪了解相关情况。医生说完没有把单子给世雪,他在桌上东翻西找后,又说:“我的笔被我放到哪里去了?”
“哦!”世雪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包里掏出笔,说:“不好意思,我有一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笔,所以刚才签完字就习惯性的放进包里了。”
“那么巧。”医生对世雪笑着说,世雪留下号码,小夕她们两个就出去了。在医院的走廊里,小夕把世雪手里的单子抢过去,一字一顿的念着上面的名字:“程、景、言。”然后满脸甜蜜的看着世雪说:“那个医生长得好帅,有没有?”
世雪扭过头看了看凫趋雀跃的小夕,继续看着前方,笑着说:“还行吧,名字到挺好听的。”
晚上,柯景言下班回来坐在书房里研究一本厚厚的病列,不知不觉间酒想起今天在医院遇见小夕的那一幕,他的嘴角不轻易的就扬了起来。半晌过后他才回过神来,他喝了口咖啡,又叹了口气,才准备继续做笔记。
他才写了几个字就停了下来,把手里的刚笔拿近来看了看,然后在书里找到世雪写号码的那张单子,对着单子把号码拨出去。
“你好,我是今天帮你点痣的医生。”柯景言简单明了的做了自我介绍,又说:“你可能拿错笔了,我那只笔上刻着‘景言’两个字。”
世雪向小夕挑了挑眉,嘴角挂起笑意说:“你稍等,我看看。”她捂着手机小声的跟小夕说:“程景言。”
她在包包里翻了翻,拿出林梦送她的那只钢笔,端详了一会,笑着说:“是拿错了,实在不好意思,明天就给你送去。”她好像又想到什么,立马改口说:“我明天有点事情,我让周小夕送过去,就是今天陪我去点痣的那个女孩。”
世雪挂了电话把笔递给小夕,小夕红扑扑的脸颊显得格外可人,世雪一脸奸笑的问:“怎么感谢我?”
小夕有些羞涩的说:“有时间就请你吃烤鱼。
旁边的叶简和木清早被世雪和小夕搞得稀里糊涂的,叶简兴致昂扬的问:“今天你们俩经历了什么?”
世雪脱了鞋盘坐在沙发上,挺了挺身子,说:“听我慢慢道来,今天下午她陪我去医院点痣,然后她对人家医生意见钟情啦。”
“然后呢?”木清看着顿在沙发上的世雪,饶有兴趣的问。
世雪摊了摊手:“没啦。”
她看着木清有所失望的样子,又说:“我从初中认识她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她对哪个男生这样过,那一脸的花痴样,走在路上都要跳起来了。”然后看着小夕又说:“你和夏天分手这三年,你身边也有不少追求者,怎么就没见你这样过?”
叶简看着小夕玩笑说:“不会是你单恋人家吧?”
“不会。”世雪立马满脸兴奋的说:“我觉得程医生还是对小夕有感觉的,当时他们俩之间传达的那种非比寻常的电流,只要是能呼吸生物的都可以感觉出来。”
听完世雪的话,小夕再也没法抑制住内心的欢喜,她手舞足蹈的说:“我也觉得他是喜欢我的。回来的时候要不是因为载着你,我多想把车调头飙回医院,然后立马跟他表白。”
“哟哟哟,我在怎么啦?或许柯医生被你吓到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拖住他呢。”
木清看着小夕摇摇头说:“啧啧啧,周小夕,当初你和夏天在一起的时候还纠结了半年多呢,所以说纠结的事情就不要做。”
时间于小夕来说确实是一剂良药,或许曾经在她身上补刀都只是为了帮她洗净眼睛和心,让她知道什么才是适合她、值得她无所畏惧的去珍惜的。日升日落的交替和春夏秋冬的更换,岁月已经磨平了三年前的那道伤痕,而且在伤口结痂的地方,变得更加的结实、坚硬。
昨晚听世雪说小夕会来还笔,程景言也激动了一整晚,对于今天的这场见面展开了各种各样的幻想。他从昨天晚上期待到今天早上,又从早上期待到中午。虽然还不到约定的时间,但是他总会忍不住老是抬头看门口。直到要下班的时候小夕才出现在他面前。
程景言看着小夕笑了笑,那颗心像一台正在被操作的电报机一样,不停的在胸腔里上下敲打。
小夕看上去倒一点也不害羞,她落落大方的走到程景言对面坐下,从包里取出那只钢笔递过去。程景言接过去看了看,把钢笔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又从抽屉里取出那只一模一样的笔递给小夕。
小夕接过去握在手里把玩着,看着他说:“不打算犒劳犒劳我?”
程景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已经订好餐厅,打算请周小姐吃晚饭。”小夕停下正在指尖转着的笔,一味的看着程景言笑。
吃过晚饭两人又到湖边走了走。小夕停下来趴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被月色照射得波光粼粼的湖面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一旁的程景言立马转向小夕,斩钉截铁的说:“信,我很相信感觉这东西。”
吃饭间,小夕也不难感受到程景言对她的情意。她痴痴地看着湖面,没有再说话,一旁的程景言也痴痴地看着她。
过了许久,小夕才张口打破了平静:“到目前为止,我只谈过一次恋爱。高二的时候我和我前男友在一起······”
小夕把她和夏天那六年的感情全盘托出,无一隐瞒。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做法明不明智,但她知道她和程景言的这条路能否开始或者又能走多远,关键在于他对她的故事能接受多少。她也不希望在一起后,程景言听她的朋友讲起她的故事时,他却一无所知,她也不想让他从别人那里去了解她的过往。
小夕的语气很平静,那个人的名字已经没法再在她的心里掀起任何波澜。她接着又说:“我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从不轻易开始,也不轻易结束,所以我不能说我没有爱过他。爱情在我心里是纯洁而美好的,所以这段感情不能向翻书那样,翻过去了还能再翻回来。有些梗就像蚌壳里的砂砾一样,它不会随时间的流失被消磨殆尽,反而会变得越来越饱满透亮,一蠕一动都哽在心口喘不过气来。”
“又或许时间久了,蚌壳适应了珍珠的存在,也就不会再感觉到疼了,但是珍珠还是会一直在那里。”小夕看着对面湖岸上的路灯,脸上的神情安静又祥和,路灯发出的忽远忽近的光芒时而向她逼近,时而又退去,那些凌冽的光芒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刺伤湖对面的人。
一直安静地听小夕讲着的程景言,忽然把小夕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怀里那个瘦弱的人,心疼的说:“对不起,我现在才来。”
这句话措不及防的戳中了小夕的心,似乎有暗流从她鼻梁内侧涌上来,她紧紧地抓着程景言的外套,哽咽着说:“你怎么舍得让我迷路。”
程景言抱着因抽泣而发抖的小夕,他明白她为什么要最先和他挑明自己的过往,为了打消她内心的愧疚,他温柔的说:“不要把我们的过往和这一路上所背负的当成是惩罚去恨,如果你偏要把它们当成是对自己的惩罚,那它们的出现不是因为你犯了什么错,而是为了我们在往后的路上不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