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后,小艾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同往常一样,她每天按时上学放学。苏慕颜依然是那张冰块儿脸,一言不发,似乎还在躲着他。杰森依旧是一早开车出去,晚上很晚回来,一天到晚不知忙些什么。
“哎,每天守着两个怪胎,做为一个正常人,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不过小艾最喜欢的是小白月老有时会来家里做客,他来拜访的理由也很奇葩,是因为苏慕颜的家很像自己以前的家,小艾费了很大劲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租住的房子太现代化了,很多设施如电饭锅、洗衣机他根本不会用,他更习惯这种古香古色的房子。小艾想想他们以前都是古代人,生活习惯差不多,也就理解了。
“要不你也来这住吧,这里房子大的很,住的开。我厨艺还不错,可以给你做饭。”比起一个冰块儿脸和一个失踪鬼,虽然小白也不算个正常人,说出话来常常语出惊人,但小艾还是希望有人陪自己说说话的,要不她快憋死了。
“我真的能搬过来吗?”小白一脸期待。
“不行!”一个粗暴的男音响起,苏慕颜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啊,鬼啊。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讲话?”小艾被吓了一跳。
“我不是偷听,只是......隐身了而已。”
“你好好的,干嘛隐身?”
“练习!”
鬼才相信他在练习法术呢,小艾心里嘀咕着。“你为什么不让小白月老搬过来?”
“这是我的房子,再说......”苏慕颜又一次凑近了小艾,小艾顿时觉得周围空气都被他的怒气凝固了,他那强大的气场,仿佛瞬间就能把小艾撕个粉碎。“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家伙这么熟了?”
小白月老咽了咽口水,“那个......小艾,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不住这里为好,再见啊。”
看着小白离开的身影,苏慕颜瞬间心情大好,慢悠悠的走了,今天的小白表现不错,很明事理。
只留下小艾一脑袋黑线,最近这家伙可是越来越奇怪了,难不成大姨夫来了?算啦。不想这么多啦!那家伙是神仙,不用吃饭,我的肚子可是咕咕叫了。
打开空空的冰箱,小艾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提上了菜篮出门儿了。
刚走出家门,苏慕言又凭空冒了出来。“你去买菜啊?”
“对呀。”小艾没好气的答道,“刚才你不是还在生气吗?”
“吃饭的事,另当别论。”说完。苏慕言一把抢过小艾手中的篮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小艾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家伙,最近提起吃饭总是特别积极,别看他活了800年,有时却依然像个长不大的少年。
菜市场上很少出现像苏慕颜这样帅的人,连卖菜的大妈都忍不住往他菜篮里多塞了两根儿黄瓜。不一会菜篮里就塞满了菜,沉的小艾上气不接下气。
经过一个鱼摊的时候,小艾停下了脚步。“慕颜要不要吃鱼?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清蒸还是红烧?咦,慕颜!人呢?......”
小艾回过头,看见慕颜正对着鱼缸里一条鱼看得出神。小艾也好奇的走了过去,那条鱼是条全身通红色的锦鲤,只有头部正中有一抹奶白色。那鱼仿佛极通人性,一动不动的望着苏慕颜。“天啊!”小艾差点儿惊呼出声。“那鱼,在流泪!”
苏慕颜“哦”了一声,“不管咱事,咱走吧。”
“它到底有什么事?”小艾终究是心软。
“这世间诸事苦难。我们是管不过来的,走吧。”
那鱼看见他们要走,竟像疯了一般,开始猛烈的不要命的撞击鱼缸。
“要不,我们还是看看他有什么事吧。”小艾一脸恳求的看着苏慕颜。
苏慕颜停下了脚步,这个善良又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格外柔软,也格外坚强,哎,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善良是一种天性,而善意是一种选择,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出像她这般奇特的姑娘了。也罢,看来是天意的安排。
......
苏慕颜的浴缸用的是玉石砌成的,温润通透,宽敞舒适。可眼下,却成了这条锦鲤的游乐场。苏慕颜觉得自己越来越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那尾锦鲤舒服的游了几圈,又调皮的吐了几个泡泡,看着苏慕颜越来越阴沉的脸,终于开了口。
原来这位鱼也不是一般的鱼,她生于一座寺庙中的莲花池。日日夜夜听着梵音,久而久之,便开了灵智,能懂人言,寿命也格外长。
那寺虽是山间小寺,但主持空智大师却是名得道高僧,佛法高深,讲经论道,无不令众人赞叹折服。因此,寺庙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那年的冬天,主持在门外拾到了一个男婴,那男婴生得眉目清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主持,小手紧紧抓着空智大师胸前的佛珠不放。
空智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此子与佛有缘。”于是便把男婴带回寺中精心培养,取名为了尘。
了尘小和尚也格外聪明,佛理一点就透,禅经过目不忘。他最喜欢的是在莲花池旁的小亭里打坐参禅,那里清幽,无人打扰。
每次一有所悟,欣喜不已。陪着他一起高兴的,还有池里的锦鲤。
了尘发现那条锦鲤似乎格外不同,他诵经的时候,它就在旁静静地听着。每次讲到精彩之处,他还会在水中雀跃翻腾。他常常带些鱼食过来,那鱼也不怕生,似是知道他不会伤它。更是大胆的游到他手心里吃食,弄得他手心痒痒的。了尘只笑不恼,对它宠极。
有了这鱼,了尘在这个没有同龄人的寺庙里,也算有了知己。
但是意外发生了,了尘12岁那年的夏天,暴雨一连下了好几天。了尘惦念着锦鲤好几天没有吃食了,想了想还是披上了斗篷,冲出了禅房。
外面天阴的宛如黑夜,狂风骤雨,如同野兽般咆哮。
了尘顾不得这许多,他挽起裤脚,一路趟着水,匆匆赶路。他小小的、瘦弱的身体,在大大的、空空的僧袍里显得越发单薄。
马上就到莲花池了,他一时没注意脚下,竟不慎跌入了池中。暴雨的狂啸很快就把他求救的声音淹没,他扑腾了两下,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往下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滑入黑暗,慢慢的闭上了眼。
就在他的神思逐渐模糊的时候,他觉得嘴边痒痒的,胸中也顿时清明起来。他睁开眼,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不停的来往于水面和他的唇边。他凭着锦鲤往他嘴里度的气,竟撑到师傅发现并救了他。
从那以后,他和锦鲤像是有了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他的梦中,那锦鲤宛如宛如身着红衣的少女,活泼聪颖,他陷于其中不能自拔。
他感念锦鲤的救命之恩,日日为其诵经,锦鲤在佛法的感召下,顿悟的更快,不久便能开口人语。了尘更是惊喜万分,终于能有人,哦,不是,有鱼陪他说话了。从此之后,一人一鱼,池边水中,隔空笑谈,共参佛理。
时光一年年过去,锦鲤看见他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宛若一尊佛陀。全寺上下除了空智大师,佛法造诣上,竟无一人能比得上他。
一天空智大师避开众人,把他独自叫到禅房,说前不久梦到自己不久后会成佛西去,想传主持之位与他,他久久未曾答话。拜别师傅后,他去佛前跪了一晚。苦苦思索之下,终是做了决定,要挑起师傅留下的重担。
只是路过莲花池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仅这一眼,他又动摇了。他回复空智大师说:“弟子凡心未定,不能担此大任。”
过了几天空智大师果然修成正果,那天,西方的金光照于天地,刺目的光让所有人有一种下跪的冲动。
来接引师傅的佛陀看见了了尘,竟然对他毕恭毕敬。说他已略有小成,照此下来,过不了几个月也可以接引他去西方成佛。到那时便可日日于如来座下听经。
了尘听了之后,高兴之余,竟怅然若失。他回到莲花池,对锦鲤说我的夙愿不久便可达成,只是不知为什么,不想离开这里,你要是人多好哇,也可帮我出个主意。
了尘只是随口一说,锦鲤却当了真。它早就听水中鱼虾说起颜仙的名气,便沿着山间小溪一路下山而来。中途却不幸被人捉了去,好在上天保佑,又在鱼市遇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