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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妖怪

对正道会盟十分感兴趣,白筱请求与凤沉璧兄弟同行。

此次正道会盟,地点是玄一教所在的兆陵,一去就又是六七天的路程。

三日后,一夜雨过,碧空如洗。松林中,曲溪流水,直通幽里。沿溪又行五六里,傍岸临溪海棠盛开,花瓣密密沉沉,仿佛堆起一层又一层的红雪。

海棠雪足足绵延十里,三人继续打马前行,眼前出现一座村庄。村口立着一座青石碑,风吹雨淋下,上面的字不甚清晰,勉强才能分辨出是“十里棠溪”四字。

三人抬头,看天色已晚,已是不能赶到最近的驿站,于是下马进村,试图找一户人家借宿一晚。

白筱轻轻敲了敲门,不久,听见里面传出女子的应答,问道:“谁啊?”

“我们是路过的行人,能不能……”白筱还未说完,就听院落里面传出慌慌张张的闭门声,接着,房屋里的灯火也灭了,瞬间一片漆黑。

“怎么了?”白筱惊讶地回头望望凤沉璧兄弟,二人也不解,于是换了一户人家,却不想这一次,他们方才敲门,里面的灯火就瞬间熄灭。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解为何此地的村民一听敲门声就立刻关门闭户。他们走遍了大半个村庄,发现许多房屋都已荒废,看起来尚有人住的只有十几户,而且家住院冷落,处处柴扉紧掩。

“这一户若是不许咱们进去,那今夜就要露宿荒野了。”白筱无奈地说道,然后走到最后一家还点着灯火的柴门前,轻轻叩了几下门环。

“来了,是谁啊?”

院中响起一位老者的声音,缓慢地应道:“大晚上的,什么急事,不如明早儿再说罢!”

“老伯,我们是路过的行人,能不能在您家借宿一夜啊?”

白筱话音刚落,里面果不其然又穿出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嘭”的一声响,最后一家灯火也灭了。

“为何这村子里的人,都怕敲门?”凤萧炀皱眉道:“这也太奇怪了。”

“我也觉得甚是蹊跷。”白筱点点头,笑着问道:“你想不想睡野外?”

凤萧炀连连摇头,十分不喜欢风餐露宿。

“那我们今晚就一定要借宿在这里。”白筱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计划什么事情,

凤沉璧一见她的表情,就了然地摇头,叮嘱道:“别吓到了老人家。”

“等我好消息。”白筱说着,运起轻功,眨眼间就跳过了院墙,轻轻地来到窗下。

屋中一片漆黑,白筱附耳在窗户上,却听到里面紧张的对话。

“都关好了吗?”

“都关严实了。”

“不行,老头子,你在去确认一下吧。”

“你怎么不去,我这把老骨头喂了那妖怪,你不心疼啊?”

“你这是什么话,老婆子我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么小心眼的老家伙……”

“你!你!”

白筱听到里面的声音渐渐变大,大有即将吵起来的趋势,忍不住在窗下咳嗽一声,屋子里瞬间响起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然后变得一片寂静。

白筱想象着屋子里手忙脚乱的景象,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开始拍门:“开门,老伯,老嬤嬷!快开门,再不开门,妖怪就把你们全都吃了!”

里面依旧是一片寂静。

白筱于是现在门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放在门板上,念了个口诀,符上的符文忽然发出微光,光芒从门板缝隙钻进了屋中,“咔嚓”一声,好像门栓掉在了地上。

“小荷花说的这个搬山诀还挺好玩。”白筱自言自语,全然不觉得,搬山诀用来搬门栓是多么大材小用。

白筱轻轻地推开了门,刚刚迈进门槛,一道黑影就当头而下,白筱头向后一仰,轻松地躲过了木棍的袭击,伸出手将木棍抓在手里。

借着月光,白筱这才看到,袭击她的是个白胡子老者,此时浑身发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而里间内,探头探脑的老妇人看到这一幕,也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白筱赶紧搀扶起老者,有些哭笑不得地答道:“使不得,使不得,老伯,您看清楚,我不是妖怪。”

“大王饶命!”

老者似乎没有听清,还是哆哆嗦嗦地不肯起来,白筱无奈,手上一用力,将老者强行提站起来,大声道:“老伯,我们真的是路过的行人!”

老者这才冷静下来,战战兢兢地打量了白筱两眼,见白筱容貌与常人无异,又面带微笑,不由怔了一怔,半晌才道:“姑娘,你真的不是吃人的妖怪?”

“果真不是。”白筱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小锭碎银,放在老者手心道:“我在门口还有两位同伴,能不能在老伯您家里,借住一夜?”

老者和老妇这才冷静下来。老者望了望手心的银子,微微惊讶,穷乡僻壤,一块碎银实在不常见。

“这……”

“更深露重,老伯您行行好吧!”白筱连忙继续恳切说道。

禁不住白筱的恳求,老者看了一眼老妇,缓缓地道:“那……老婆子,你去开个门,让这几位年轻人,住下来吧。”

少顷,老妇人将凤沉璧兄弟也请到屋中,老者扯椅叫三人安坐。

凤沉璧施礼道:“多谢老伯与老嬷嬷,方才筱筱惊吓了二位,还请见谅。”

老者摆了摆手,唤老妇人办饭,白筱想跟着帮忙,被老妇人笑着拒绝了。白筱感觉奇怪,这两位老人家看起来都是良善之人,不仅让他们留宿,还准备伙食,但之前听见敲门,却再三避之。

“老伯,之前我们敲门,为何没有人肯开门,您方才口中还说什么妖怪……是怎么回事?”凤萧炀也有同样的困惑,开口问道。

“唉,老朽要早知道你们是路过的年轻人,也就不必这般了。”老者摇了摇头,又带着恐惧地说道:“这里,两年前出了个吃人的妖怪,一到夜里就挨家挨户的抓人……年轻力壮的都搬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妖怪抓去。”

“妖怪?”白筱三人面面相觑,妖族在世间甚罕,吃人的妖族便更加稀少。

“老伯,你们见过那妖怪了?”白筱问道。

老者却摇了摇头,道:“看见的都死了,只是听说是个女妖怪。”

“女妖怪?难怪我敲门你们怕成那样。”白筱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笑道:“老伯,你可看好了,我吃不了人呐!”

白筱的鬼脸极其滑稽,本来还有些惊恐的老者,经她一逗,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这位姑娘,十分有趣。”

“还有更有趣的。”白筱顿了一下,问道:“老伯,那妖怪,通常什么时候出现?”

“筱筱,你不会是?”还未等老者回答,凤萧炀先高兴起来:“要除妖吗?”

“叫白筱姐姐。”白筱道:“听到了就不能不管,你说是吧,饲主?”

“诶呦三位小侠,你们就算带剑,也别异想天开,那是妖怪啊!”老者闻言,先着急起来,连连拒绝道:“老朽我可不是危言耸听,那妖怪不好惹!”

“老伯,怎么个不好惹?”凤沉璧问道。

“唉……”老者又叹了口气,“前后请了三位大师,都被那妖怪吃了。最后这一位大师送了命不算,我们又花了银子,还吃亏与他买棺木下葬,结果他的徒弟还不依不饶,说要到官府去告状……这折腾了两年,村里实在撑不下去,能走的就都搬走了。”

“如此说,果然是个利害的?”凤沉璧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不是,你们年轻,不要去送了命。”老者正说着,老妇人已经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了上来。

白筱嘿嘿一笑,想说按年龄,她都三十五岁了,在人类里不年轻了,在座的三人,都是三十岁以上,不过最终她没有开口。

刚吃过饭,三人正要休息,忽然门外平白刮起了旋风,吹得门板呼呼作响,老者的脸色登时一变,战战兢兢地叫道:“快住声,躲起来,躲起来!”

门外风声愈紧,隐约间似乎有女子的哭泣,哀怨至极,听的人头皮发麻。

白筱与凤沉璧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剑。

“走吗?”凤萧炀张口,无声地询问凤沉璧,凤沉璧微微点了头,向门靠去。

“你们干什么?快回来!”老者大吃一惊,连忙叫道。

白筱回身,扶了一把老者,拍了拍他的手笑着安慰道:“老伯,我们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了。”

老者看三人实在劝不住,叹了口气,跺了下脚转身回里屋藏身去了。

三人出了门,又将门小心关好。此事月黑风高,仰头望去,风中隐隐地有一个影子飞过,向西面林中掠去,而它不见后,旋风也逐渐消失。

“饲主,你看那个,如何?”白筱问道。

“我看,要真的是妖怪,不像是个有高深道行的。”未等凤沉璧开口,凤萧炀答道:“只弄旋风又不是什么难事。”

“赶上去。”凤沉璧未答话,身形一动,率先朝那影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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