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近日宫中很是热闹,各种大小宴会依次举行,钟灵听说有魏国的使臣过来,魏国与宋国临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西方的陈国,陈国偏僻,与两国交流甚少。而魏国与宋国一向交好,从太祖皇帝那时死便有签订和平约之约六十年,如今和平之约已快到期,两国的国主也都换了人,想必魏国使臣此次来,也是为了此事。
宋临风这几日似乎很忙,都不来找她,钟灵只能自己找乐子玩,本来今日想去找玲珑公主,可她好像总在推脱,钟灵从宋临风回来那次见过他后,便没有宋临风的消息了。“灵芝,你说临风是还在忙什么,怎么还不来找我。“灵芝走上前去,奉上茶水,“听闻皇上有意立太子,三皇子自然是勤于政事的。郡主不必担忧。“静姝刚从外院进来,见钟灵在说三皇子,便想起来刚刚小宫女说的一件事,便凑上去“静姝刚刚听说三皇子现在在皇后宫里呢,郡主若现在去,该是可以刚好遇上的。“
“那我们走吧,顺便去找玲珑。“钟灵到皇后宫门时,宋临风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皇后娘娘留了他那么久。钟灵便在宫门外的亭子坐着等了起来。
此时宫内,皇后坐在软塌上,宋临风与宋游珑站在两旁,“风儿,上次我与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宋临风微微一颤,却是不敢做声。宋游珑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记得我早就与你说过,你是要当太子的人,你的正妃,绝不可能是邀月!“宋临风从小就是皇后当接班人来培养的,邀月虽好,却不能给他带来朝中的支持,仅此一点,邀月便不会是太子妃。
“可母后明明说过,儿臣是可以娶灵灵的,如今,怎可以让他代游珑去和亲!“宋临风有些激动,看着他从小到大不敢忤逆的母后,只从她眼里看到了震怒与失望。
“什么叫做代玲珑去和亲,她是你亲妹妹,陛下最宠爱的六公主,陛下从未说过让她去和亲,让你妹妹远嫁他乡,你倒是舍得!“皇后娘娘看着宋临风,不知何时,他已经长大到敢忤逆自己了吗?
“可…“宋临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他与钟灵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了吧。宋游珑仍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你可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要的是太子之位!若是玲珑远嫁,你就少了你妹妹这个帮手,她未来的驸马定是站在你这一方,若是和亲的是邀月,你妹妹不仅能找个能助你一臂之力的驸马,你自己也能寻到能帮你争储的太子妃,此中利益,你可好好想清楚了。“皇后知道宋临风,宋临风从小就想当太子,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动摇太子之位在他心里的地位,就算是钟灵,也不可以。
皇后刚说完话,便有太监进来通报,说是邀月郡主在宫外长亭等了许久了。
皇后让他退下了,宋游珑便哭着跑出去了。皇后自然知道她去做什么。但现在也顾不得她了。
“总之,一边是太子之位,一边是钟灵,要美人还是要江山,你自己选,莫不要让我失望。下去吧!“皇后甩了下衣袖,便回内阁休息去了。虽是说给宋临风选择,可从头到尾,宋临风都觉得这是通知。宋临风退出了皇后的寝宫,望了眼无人的长亭。却不往钟灵的毓秀殿走,而是回了自己的寝宫。
钟灵见到宋游珑哭着出来,便上前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宋游珑却抓住她的手,哭着带着她跑。她要离开这里,她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太令她矛盾了。跑到半路,钟灵终于坚持不住了,抓住了宋游珑,“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宋游珑抱住钟灵,“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钟灵叫擦干净她的眼泪,“告诉我,怎么了。“宋游珑便把和亲的事情全盘托出了。
她不知她是如何走回去的,也不知到眼泪是何时掉下来的。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不行,她要等宋临风,宋临风一定不会同意她去和亲的,他一定会来找她的。于是她便坐在窗前等,从白天,等到了日落,又从日落,等到月出。宋临风才派一个小太监过来说是他在御花园等她。
钟灵匆匆过去,她本来想要个答案,想要个解释。可看到宋临风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所有都明白了。她太了解他了,一看到宋临风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灵灵,对不起,我……“宋临风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抓住钟灵的手。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钟灵轻轻把他的手抓下来,眼泪也慢慢的流下来,她转身便要走,她从来不在宋临风面前掩饰什么,可今日,她必须在他面前保留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
“你知道的,我不能拒绝太子之位…“宋临风想要去拉住钟灵,可这次却和被她狠狠甩开,“宋临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钟灵还是没忍住爆发了。“游珑可以让我去和亲,皇后娘娘可以让我去和亲,甚至,天下人都可以让我去和亲,可唯独你,你不可以!“钟灵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心凉到了极点。“从此以后,不想在见到你了,若是想让我去和亲,便不要在出现在我眼前了。“钟灵擦干眼泪,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而这次,宋临风也没有拉着,只是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此时毓秀殿的气氛冰冷到了极点,郡主从御花园回来后便命人把酒摆满了桌子。不许别人进入她的内殿,连灵芝和静姝也不行,静姝本来想闯进去,却被灵芝拉住“今日,便让她喝罢。“
灵芝和静姝很是心疼钟灵,可别无法,她们能做的,只能等钟灵醉过去后帮她洗漱让她就寝。
晋升钟灵为公主的圣旨于和亲的圣旨不出几日就下来。钟灵去拜见皇后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她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接受了,不为别的,只为这皇宫十年来的养育之恩。皇后娘娘对钟灵很是愧疚,这几日几乎是她要什么给什么的地步,更是答应钟灵让她搬出宫去住在新赐的公主府。而对于钟灵而言,这毓秀殿,是没有一处地方可留恋的了。她当初刚有自己的宫殿,毓秀殿还是宋临风取的呢。当初宋临风对钟灵说,“钟灵毓秀,刚好衬你。“钟灵知道,此时的宋临风早就不是那个他了,他变成了三皇子,而不是当年那个少年郎。或许她在他心里,从来都比不过太子之位罢。
公主府内除了皇上和皇后置办的嫁妆,还有魏国送来的聘礼,一个偌大的府邸,竟塞得有些拥挤。静姝一直说,公主似乎变个人,以前的郡主是多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如今一日也不见有几句玩笑话了。公主府内十分的安静,公主不放风筝也不钓鱼了。只在房间里静静的发呆,还做起了以前从不做女红。今日钟灵临睡前,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拿出了宋临风给她的玉佩,她倒是已经死了心了,可一想到,这十年错付的光阴,眼眶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
“玲珑公主,天色已晚,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外面传来灵芝的声音,她知道此时钟灵大概是不想见她的。宋游珑却已经闯进来了。
“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宋游珑跑到钟灵的跟前,眼泪就掉了下来了。
钟灵示意灵芝出去,此时房里只听得见玲珑公主若有若无的哭声。
“我早不怪你了,快别哭了。“钟灵轻轻的擦去她的泪珠,毕竟,她也只是皇后,三皇子用来联姻棋子罢了,她们皇家的婚事,都只是表面光鲜亮丽而已。
“你当真不怪我了?“宋游珑慢慢停止了抽泣,随后便瞥见了宋临风的玉佩,她本性不坏,她也喜欢钟灵,她觉得内疚,因为自己,钟灵得远嫁他乡,她以后,怕是再难见到她了。
“再说了,我大婚,你该为我开心才是。“钟灵知道她内疚,也知道她舍不得她。
“可你喜欢的……“宋游珑的话没说完,便觉不对,她今日似乎不该提这个人。
“过去的便让她过去好了。“钟灵随手把玉佩扫入了被中,并不想让玲珑觉得有什么,可宋游珑看在眼里,却成了欲盖弥彰。
“我就要启程去魏国了,你不送我新婚礼吗?“钟灵适时的转移话题,果然把宋游珑的注意力拉往别处去了。
“师傅说我近日画工有进步,我画幅画赠与你如何?“宋游珑早就想画幅画给邀月了,只当初太贪玩,并没有合适的契机,如今却是正好的。
“那可说定了,我可是要带过去魏国的“
“你放心,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天色不早了,赶快回宫罢。“
“静姝!送公主出府。“
宋游珑也知道自己该走了。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问静姝:“这几日?皇兄可来过?“
“三皇子贵人多忘事,怕是不会来这了。公主还是早些回吧。“
他果然没来。即便皇兄有愧于阿灵,看到宋临风如此不争气,更是怒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