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见你之前,我其实对你们这个时代的高阶修行并不怎么看好,我眼见了上清宗玄烨的极巅晋级过程,勉强能看出一些苗头。”
“怎么说呢?你所说的方向自然没有问题,论境界,我们两个时代也没有太过本质的差距,但有一点,现在的修行肯定跟千年前存在差距,那就是战力。”
“或许是现在的你们修行氛围太过平和,你们的修行似乎更偏重于修心、修仙,这自然是没错的。”
“不过,在我们那个时代有一句话,大道必争,争仙缘,争传承,争财侣法地,在大道不偏移的前提下,大多修行者都会强化自己的战力,以保证自己不在各种争战中居于劣势!”
“不用说剑修这种本就追求极致杀力的特殊存在,就是普通修行者,通常也是战力卓绝,在这一点上,我原本以为当代是要远远落后于千年前的,特别是剑修,原本因为极致杀力带来的优势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太明显!”
“不过,在见过你之后,我觉得我该重新审视一下你们当代的修行了,哥舒道友,确实是罕见的大才!”
听过了叶留殇的评价,哥舒行云摇头笑道:“你说的,我也认同,毕竟近几百年才形成的体系,跟你们千年前已经无比成熟的体系存在差距那是必然,这倒是没什么好否认的!”
“至于大道必争我同样认可,其实当代修行者不是不争,只是相对克制,这其中我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当年为了加快重建修行体系的进程,我发展了太多伏线,正邪皆有,期望通过集百家万道所长,早日实现目标。”
“现如今他们各自壮大起来,正邪对立,隐隐对人间安宁构成了威胁,这便是先前我说我的作为不知是对是错的原因,所以但凡有大的冲突,我都会想办法阻止,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酿成人间大祸!”
“至于我,能力上或许会突出一些,但毕竟修行更久,又集各家所长,不能等同视之,所以你的评价,应当无误!”
叶留殇赞赏道:“哥舒道友仁义,虽已站在当世最巅峰,依然心系天下,自我苏醒以来,一路所见,仙门弟子皆以除魔卫道、为人间消灾解厄为己任,不忘生而为人的身份,我很欣赏,这一点比之千年前远离人间的我们好了太多!”
“其实,哥舒道友为世间开启修行盛世,为各门各派指出一条道路,这是莫大的造化和成就,无论从责任和因果上来说都已经无可挑剔,现如今的修行界,也该独立承担因果了,道友不必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推!”
哥舒行云点头道:“这倒也是,修行界发展到如今,他们确实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让正邪两道在一定的规则内争战,未必全是坏事,至少可以以战养战,培养人才!”
“几百年来我眼见着妖类越发壮大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它们突然就成为了人类的强敌,到时候,修行界中的善战者才能成为中流砥柱!”
叶留殇笑道:“你这想法,倒是与我千年前的一位故人不谋而合,当时我问他,正邪两道这样征战不休,于人间何益?”
“他笑言,世间生灵若长久生存于平和无争的环境中,迟早会失去爪牙,那么有一日面对外敌威胁时,该如何求存?”
“事实证明,他确有先见之明,在人间面临致命危机时,人们的确展示了非凡的力量,即便面对难以抗衡的敌人,也从不肯坐以待毙!”
哥舒行云赞赏道:“你这位故人,倒有远见!”
叶留殇原本以为他会问起那次人间危机,没想到他居然只字不提,只得应道:“说起来,某些方面他跟道友你很像,他也是我们那个时代最巅峰的存在!”
“千年前的修行界,也是正邪对立的格局,仙门大致分作一二三流,各家结成仙盟,邪道则由三宗四门统摄……”
见哥舒行云不再发表意见,叶留殇只能主动说起千年前的往事,毕竟对方已经展示了诚意,自己不说点什么,好像有点过意不去。
简单描述了千年前的修行界状况,也提到了些许千年前那场导致修行界覆灭的大战,但说得较为浅显,那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况且已经成为了过去。
哥舒行云倒也善解人意,不多问一言,两人讨论最多的依然还是两个时代的修行问题,毕竟形成了不同体系,两人都想知道中间的不同,在这一点上哥舒行云也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致。
在两人的讨论中,叶留殇越发震惊,哥舒行云所提问题总能一针见血,且在问题延伸中总能举一反三,展现出非凡的悟性与见识,很多问题甚至让叶留殇这位千年前的“前辈”都汗颜的回答不出……
曲淼淼醒来时,正好看到哥舒行云离去的背影,她第一时间谨慎的查看周围,发现只有叶留殇一人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来到叶留殇身旁问道:“刚离开那人是谁?抓我们来此的人呢?”
叶留殇笑道:“抓你的人,其实是我一故友,因为久未见面,情急之下才造成了误会,至于刚走的那人……”
叶留殇想起哥舒行云集百家万道所长,他自己也说过曾经建立过宗门,于是说道:“那人是你们仙门一前辈,我猜测,他可能就是万道仙宗的初代祖师,你听说过他吗?”
曲淼淼摇头道:“万道仙宗数百年来其实一直声名不显,名声在外的祖师恐怕也就上一代掌门,但奇怪的是一直以来他们都隐为仙门魁首,就算是自负甚高的破道剑宗对其也颇为敬重!”
叶留殇闻言点点头,心想多半就是他了,不过对方是谁其实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以后,恐怕也不会再见面。
曲淼淼问道:“抓我们来此的人真是你朋友?我觉得他像是去帮印小昭的,而且,我感觉他很强,你对那邪道妖女做了……那样的事,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叶留殇苦笑道:“我对她做了怎样的事?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曲淼淼白眼道:“人家一个女孩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登徒子!”
叶留殇气笑道:“登徒子叫上瘾了是吧,唉……算了算了,咱们的第一次见面虽然不太愉快,但毕竟并肩经历过这么多,不如就此揭过吧?”
其实曲淼淼说过那话就有些后悔,叶留殇确实帮了他们很多,闻言赶紧道:“好,就此揭过,那就是一个误会,我已经忘记了!”
叶留殇有心捉弄一下她,不怀好意又故作自责的叹息道:“说起这个误会,其实……那天我什么都看到了,不过我真不是故意的!”
曲淼淼愣了一下,赶紧侧过身去,咳嗽一声说道:“那个距离,你是瞎子才会看不到,行了行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那你不怪我吗?”
“我辈修士追求大道,太过注重皮囊反倒落了下乘,你也不必太在意!”
“真的吗?我修行不够,那日之后总是神思不属,还想再看看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