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往事
由尹枫阳去走了“后门”，搬了一张病床进了夏楠枫的单人间，安父躺在那补眠，等着夏楠枫醒过来。
秦璐和熊猫贴心的带来了早餐，顺便换班，让叶小天回去休息，尹枫阳也被他赶了回去，而夏清柠最后还是跟着安羽宸回了安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拒绝。
是没法拒绝吗？
还是……
其实你根本就不想拒绝。夏清柠自嘲地笑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少爷，到家了。”田叔过来拉开了门，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安羽宸无比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朝家里走去。
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甜蜜里混合着苦涩，明明幸福的要命，却又惶恐无比。
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只能失去吧？
可偏偏那样甜美，幸福的错觉，让人无法放手。
为了那短暂的光芒，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妈咪，我们回来了。”安羽宸推开门，夏清柠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听见他这么说，不由的愣了愣，却又由衷地替他们高兴。
已经，和好了吗？
这样真好。
“小芸，小芸……”齐云冲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夏清柠，夏清柠僵在原地，可齐云喊的却是“小芸”？
夏清柠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灼热的泪水几乎要将她烫伤，她转头无助地看着安羽宸，“阿宸……”
安羽宸回过神来，伸手想将齐云拉开，“妈，她是小柠，不是什么小芸啊。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啊。”
“阿姨，我是小柠，夏清柠啊。”夏清柠伸手挥了挥，“你认出来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小柠。”齐云伸手随意地将眼泪抹掉，“小芸是你妈妈啊！”
“啊……”夏清柠愣在原地，“你，你认识我妈妈？”
“我和你妈妈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可是……”可是怎么都没听妈妈提起过呢？这么多年来，两家也都没有交往，若真情同姐妹，又怎么会……
怎么会连她去世也没有出现。
“因为家庭的原因，你们家在你出生没多久就搬到S市去了，S市虽然不远，也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加上那时的交通又不如现在方便，早上出发，到S市也就傍晚了。”似乎是理解了夏清柠的疑惑，她解释到，“你们出生的那几年，正是两家的事业最艰难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小孩子在最初几年又是最磨人的，那些时间我们见面的日子真的很少很少。哪怕是讲电话也是生意上的事讲的比较多。”
“没想到……后来她就病了。”齐云红了眼，“她不肯我去看她，我一气之下就飞去了巴黎学设计。”
她摸摸羽宸的头，“其实那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年轻的时候想着先帮阿宸的爸爸把公司管理好，反正还年轻，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学吧。可小芸的病，忽然让我意识到也许我的人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长，也许还有好几十年，也许哪一天就停止，我害怕等那么一天，我忽然发现有很多事还没有来得及做……”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落在安羽宸的手上，“阿宸，是妈妈太自私了，妈妈对不起你……”
“妈，别想了。”他握紧她的手，“都过去了。”
那时的你，一定很辛苦吧？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虽然是自己所热爱着的职业，却什么都不懂，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同学都比自己的年纪要小的多，心爱的丈夫和孩子远在千里之外，最好的朋友在忍受着病痛的煎熬。
如今能释怀之后，想想那时的你，一定很不容易吧？
“后来……”她止住泪滴，“小芸过世之后，我没有回去参加葬礼，甚至好几年没有回去。我一直觉得，只要没有亲眼看见，她就活着，还一直活着……”
“葬礼之后我和我爸爸就搬家了，搬到了这个城市。”夏清柠低着头，“那个地方有太多的回忆，我们谁也承受不了了。”
“换了号码，过去认识的人也几乎不再联系，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一起活在有妈妈的记忆里面。”眼泪落在桌子上，很轻很轻地一声响，“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
齐云紧紧抱住了她，两人皆是泣不成声，“小柠，她一直都活着啊，一直都活在我们心里啊！”
两人哭了许久，终于冷静下来，安羽宸摸摸下巴道，“难怪你谁都不喜欢，就喜欢小柠，这就是缘分啊！”
“缘你的头，你好笨啊！”齐云拍了安羽宸一下，“因为小柠很像她妈妈啦，看到一个像自己死党的女生，当然一见如故，喜欢的要命啊！”
“老妈，你轻点啦，你儿子的头可是很金贵的！”安羽宸夸张地摸头，倒把两个人给逗笑了。
真好。夏清柠想，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呢。能这样无忧无虑无所顾忌地和妈妈聊天、撒娇，一定很幸福吧……
“小柠啊，你老妈还没生你的时候我可就预订了呢，我可是你干妈哦！以后要叫我妈，知道不？”
“额……”夏清柠徒劳地张嘴闭嘴，又闭嘴张嘴，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看着期待的齐云还有憋着笑的安羽宸，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字，“妈……”
声音比蚊子还小，她却高兴地像中了几百万的大奖，“哎！”
“对了。”齐云忽然一拍大腿，却用力过猛，拍的自己龇牙咧嘴，“有个东西给你们看看。”说着，拉着他们两个上了楼。
“好……好漂亮！”夏清柠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盯着眼前的婚纱看得两眼发直。
“很小的时候，我跟小芸说，说我要当服装设计师，她说好啊，那以后我结婚你要给我设计礼服。”齐云微微笑着陷入了回忆里，“结果我遇到了阿宸的爸爸，就跟着他去学了管理，那个约定也没有实现。”
“后来我还是去学了设计，我跟她说，说我给你设计一套礼服，等你和小疯子金婚纪念的时候穿，所以你要保持身材，免得到时候穿不上去。”
“她跟我说好，可是，我们最后还是都没有等到。”齐云的眼神有些黯然，“她没有等到他们的金婚纪念，我没有等到她穿我给她设计的衣服。”
“它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所以那天才会那么生气，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了你。”她对安羽宸说，一脸的歉意。
“那天？”安羽宸反应很快，“就是那个包裹？”
“嗯。”齐云点点头，眼睛忽然发亮，看看他，又看看夏清柠，“刚好！大小刚刚好，你们快去穿给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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