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于修走后,武痴林转头问道:“叶师傅,你真的是南皇传人?”
这二十年,有当初真武界遗留的强者现世,关于四方五尊、北斗七真的传说早已经在武术界有所流传,所以武痴林也知道南皇,但结交多年的叶问居然是南皇传人这件事,他却不知道。
“嗯。”
叶问轻轻点头。
武痴林叹道:“我早就猜测你也是某种顶级真武的传人,没想到居然是南皇……”
他说了一句,便不纠结于此,又问道:“这个封于修很不一般,不但力境上脱胎换骨大成,意境恐怕也已经到了第二重举重若轻之境,三天后的决斗,你有把握吗?”
叶问道:“那要打过才知道。”
“唉。”
武痴林叹了口气:“叶师傅,我已经决定退出江湖,你三天后的决斗,我就不观战了,祝你好运……我先走了。”
“后会有期。”
叶问抱拳。
武痴林一走,叶问便来到金山找旁边,关切道:“兄弟,你怎么样?”
“我没事……”
金山找被人搀扶着,这时候已经缓过了一口气,并以布条包住了右手伤口,幸好刚才他退得快,伤口不算太深,也没伤到动脉,不是太严重,否则,这手便要废了。
他颤抖着抱拳道:“津门金山找……多,多谢。”
叶问:“不客气。”抱拳还礼,自我介绍:“佛山叶问。”
金山找道:“叶师傅,已经第三境了?”
叶问道:“两年前侥幸踏入。”
金山找看着他面色复杂,最终喟然一叹:“我获得真武传承,苦练二十年,几乎接近脱胎换骨,自以为武功有成,除了几位当初降临的真武强者,便是数一数二,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人。”
他有所成后,也挑战过一些北方拳名家高手,可惜那些人不是真武传人,大多坚持不到几招,想到南方也有武术之乡,便打算南下扬名,哪里想到首战便挫败,更得知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在后头,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叶问道:“几位真武前辈之下,金师傅的功夫的确已经出类拔萃,实在没必要妄自菲薄。”
金山找道:“叶师傅不用安慰我了,输了就是输了,是我学艺不精,没有那么多的借口……告辞了。”
对身边几人道:“咱们走。”
“金师傅,先疗好伤……”
叶问还想挽留,只是金山找一行还是头也不回走了。
叶问叹了口气,正打算回去。
“叶师傅,叶师傅!”
镇子中跑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拦在前面。
叶问道:“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少年道:“叶师傅,求你拜我为师……”
说到这里,他发现口误,连忙改口:“呸呸呸,不是不是,是我想拜你为师,求你教我功夫吧。”
说完说,脸都有些变红了,似乎在羞愧。
叶问笑了笑,摇头道:“抱歉,我不收徒弟的。”
他想绕过去,少年却跟着拦住,想要抱住叶问胳膊,却被他不着痕迹避开,只口中哀求道:“不要啊,叶师傅,我真的很想练武功的,求求你教我吧。”
叶问叹了口气,劝道:“佛山有很多有名的武师,你想要学武功,去找他们就行了,不用找我的。”
少年道:“可最厉害的是叶师傅你啊,好多街坊都说了,佛山武师多,最厉害的却是武痴林师傅,但武痴林师傅未必能打赢叶师傅。”
叶问道:“只是传说罢了。”
少年道:“不管传说不传说,我都想拜叶师傅当师父。”
叶问摇头道:“可我真的不收徒弟的。”
少年还不放弃:“叶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我天资不够?其实我资质很好的,学什么都一学就会。”
叶问道:“和这个没关系。”
见他怎么也不松口,少年沉默下来,看着他咬了咬牙,磕了一个头,说道:“叶师傅,我是真心想要拜你为师,我现在不求你直接答应,只希望,你回去后,能好好考虑一下。”
“我叫做梁黄,梁是高粱的梁,黄是黄飞鸿的黄,现在是得意楼的伙计,等我凑够了拜师费,我会再来求你的……再见。”
他说完,就扭头跑开了。
“梁黄,梁黄……”
叶问怔了怔,看着他的背影,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复杂。
他如今已经知道师父本名叫做李刚,但他教导自己与师姐时却是化名黄粱,黄粱这两个字对他有特殊的意义,而黄粱,梁黄……只是倒了个儿罢了,现在一听见这少年的名字,他就不禁想到了当初上海一行被人围攻镇压的师父。
当初,若不是他和师姐非要缠着师父去上海,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事……就算那些人联手对付师父这事不可避免,可如果是他们跑广东来,师父说不定就会有警觉,他们可能就不会成功了,所以他这些年其实一直是心有愧疚的。
回忆二十年前的一幕幕,看着那背影,他豁然抬头,下定了决心。
“梁黄,等一下。”
叶问叫了一声,追上了梁黄。
梁黄还没跑远,停下回头,笑道:“啊?叶师傅!”
叶问问道:“你为什么要学功夫?”
梁黄戚戚道:“我爹娘死得早,其他人见我是故而,就老是欺负我,我觉得只要能学会功夫,那别人就欺负不了我了,可是我没钱,好多师傅都不肯教我。”
叶问道:“练武,一是为强身健体,二是为除暴安良,三是为保家卫国,可不是让你恃强凌弱或者与人好勇斗狠的,这些你能做到吗?”
梁黄道:“我也从没有想过欺负人啊,我只是想让人不敢欺负我……”他说到这里,蓦地瞪大眼睛,欣喜道:“黄师傅,你愿意教我了?”
叶问笑道:“你的名字,和我家店名很有缘。”
梁黄一怔,“名字?”
他恍然道:“哦,黄粱坊,梁黄,好像真的挺有缘分的。”
他接着又笑着说起名字的来历来,道:“我爹还在的时候,听我爹说,我出生那年,刚好碰上十年一遇的大粮荒,恰好我又姓梁,我爹一气之下,就给我取名叫梁荒,可村里的老秀才说这名字兆头不好,非要我爹改,我爹没办法,就给改成了梁黄,没想到。”
叶问笑道:“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梁黄道:“我爹才不管呢,被逼着改名他就已经很不乐意了。”
叶问道:“佛山几十年没碰上过大的粮荒,你不是佛山人吧?”
梁黄点头道:“嗯。我是湖南人,前几年,我爹死后,我就跟人来广东投奔亲戚了,可惜,我来后才发现,那个亲戚也早就不在了,只好到处要饭、打零工赚钱,几个月前才在得意楼安置下来。”
叶问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只道:“明天你来黄粱坊,我正式收你为徒。”
梁黄弯腰鞠躬,欣喜道:“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