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快步追上凤舞几人，说自己有事情出去一趟，叫她们先回“听朝苑”。
凤舞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王福，轻声问道：“跟玄公子有关？”
许诺微微点头。
“早去早回！”凤舞横了他一眼，娇媚说道：“没有大高手在旁边护着，我这心里会觉着不踏实。”
许诺略一抱拳，就打算离开。
“喂，你……就这么出去啊？”琉璃少女脸色微红，急声问道。
“不好意思，忘记跟琉璃公主打招呼了。”许诺停步，笑着抱拳开口。
“什么嘛……这个给你。”琉璃少女塞给他一块令牌，小声嘟囔道：“真是块木头！”
“啊？”许诺不明所以，见她转身回走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将手中令牌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寻思道：“怎么会是木头，这明明是金属的嘛！”
凤舞大概是猜出了“木头”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这里是大莽王城，作为客人我们是不能随意走动的，有了这块令牌才可自由出入。”
“阿木，谢过琉璃公主！”许诺郑重抱拳道谢。
琉璃气鼓鼓回头瞪了他一眼，跺脚嗔道：“哎呀，快走啦！”见他像个呆子般站里不动，又补充了一句：“记着我给你说过的话。”回身拉着凤舞的胳膊，逃也似的离去了。
小妖女哼哼两声，冲许诺挥了挥拳头，又吐舌头做鬼脸，嘻嘻一笑跟了上去。
只留下一根莫名其妙的“木头”，伫立寒风中……
许诺带着王福出了内城，在外城四处晃悠。
“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王福低声询问，见许诺不理他，过了一会又问道：“为何非要拉上我一起？”
“我这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拉上你别人会起疑的。”许诺嘴角微翘，开口回道。
“可我也是第一次来，两眼一抹黑啊……”王福苦脸说道。
“别人不知道啊！你是玄公子的护卫，兴许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下来呢？”许诺斜眼说话。
“打掩护！”王福为偶像的机智喝彩，又皱眉问道：“那咱们，就这样一直晃荡下去？要不要传讯老刀，请白家派个向导过来？”
“不用！本来只打算熟悉一下环境，现在嘛……”许诺小声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被人跟踪了？”
“哦？”王福一惊：“什么时候的事，知道是什么人吗？”见许诺表情古怪看着他，随即恨恨出声道：“常年打鹰却被鹰啄，我去解决掉他！”
“先不要打草惊蛇，咱们慢慢转悠，带他去到僻静处……”许诺使眼色，两个家伙邪魅一笑，开始七拐八拐，寻找合适的作案地点。
半个时辰之后，一条偏僻的小胡同里，流浪汉模样的跟踪者，被两个家伙一前一后堵住了去路。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许诺双眼微眯，出声问道。
对方起先也是吃了一惊，当看清楚许诺的样貌后居然放松了下来，又扭头看了看另一侧的王福，从容上前，在距离丈许处停下，抱拳低声说道：“属下水银，请少主借一步说话。”
短短一句话，却在许诺心中掀起滔天大浪，他眼部肌肉猛然收缩，瞬间欺进，单手掐住对方脖子，寒声问道：“你是谁的属下，谁又是你家少主，把话说清楚？”
“谍二属下……我只见过少主的画像……其他一概不知。”对方被卡得喘不过气来，却依旧面无惧色，不慌不忙开口。
许诺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足足一刻钟后才松手，对方瘫在地上使劲咳嗽。
许久之后，自称水银的流浪汉起身，沙哑着嗓子出声道：“我带少主去见他，有什么话可以当面问。”
“带路！”
许诺面无表情开口，实则心中波动难平。自己现在这副尊荣，就算熟悉的人也未必认得出来，结果一出内城就被人给盯上了。
这得是多么通天的手段，才能办到的事情？
谍二，老许的人？
那也不应该啊，见过自己装扮模样的，只有大哥老古董、二哥老瞎子和大将军，大哥二哥肯定不会无聊到搞什么画像，难道问题出在大将军身上？
王福上前，许诺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
两人跟着水银，穿过几条街，在闹市区一家老字号杂货店门口停步，水银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率先进入。
杂货店面积不大，却是正宗的百年老字号，内里摆放的东西不少，都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掌柜是个年过半百的精烁老者，见有客人上门，起身笑脸相迎：“正巧店里没人，几位随便挑点，我给你们打八折。”
“八折哪够啊，至少八十折！”水银冷脸出声。
“贵客都要些什么呀，居然能打到八十折？”掌柜笑容不改，疑惑问道。
“人参三两、当归五钱，碾磨成粉、搅拌均匀。”水银冷声开口，眼神不善。
“还真是笔大买卖！”掌柜笑容可掬，侧身让道：“几位里屋请，咱们慢慢谈。”随后朝蜷缩角落里打盹的伙计，高声叫道：“狗子看店，我带贵客去后面谈生意。”
被唤作狗子的店伙计“嗯”了一声，翻过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居然转瞬间就打起了呼噜。
掌柜脸上挂不住，走上前去踹了那家伙一脚，店伙计才不情不愿起身，朝许诺三人点了点头，去店门口坐着继续打盹。
“见笑了，贵客请！”掌柜伸手虚引，带头穿过店面去往里屋。
“你们这切口倒是有意思，可为什么感觉你，不大情愿？”王福笑着问水银。
“这老家伙最是顽固，每次进来都要对暗号，连店伙计都烦他。”水银小声解释。
“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一直满脸堆笑的掌柜，听到后面的嘀咕声瞬间变脸，停步转身问道。
“东西要买，生意更要谈，掌柜请快些带路吧。”水银正色开口，等对方转过身后，又对王福挤眉弄眼。
两个家伙，一个侦察兵，一个密探谍子，算是同行，一路上天南海北胡吹乱扯，居然侃出了几分交情。但也仅限于吹侃，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打探对方的底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相互告知。
“小兔崽子……”掌柜的骂骂咧咧，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和蔼笑容，带着三人穿庭过院，在后堂里屋的一间书房内停下。
“说吧，有什么要紧事情？”掌柜冷脸问话。
“这位，要见老大。”水银伸手指向许诺，却未点明他的身份。
“可信？”掌柜上下打量了许诺一番，问道。
“绝对可信！”水银回答。
掌柜没有再多话，转身在旁边的书架后拨弄一阵，咔咔声中，书架侧移，露出一人高的密道入口。
“请进！”水银对许诺说道：“只能您一个人进去，这位兄弟，就跟我一起留在外面等候吧。”
许诺对王福点点头，迈步进入密道。
咔咔声响中，书架归位，掌柜、水银、王福三人，在书房内喝茶等候，美其名曰“谈生意”。
密道不长，斜向地下，十几丈后便开阔起来。
许诺步下台阶，来到一处约十丈方圆的大厅内，石桌石凳、花草植被，环境还算不错。四周石室三五间，应为主人闭关休息之所。
此刻，有一灰袍老者和一中年汉子，正站在石桌旁笑吟吟看着许诺，石桌上已经摆好了壶杯，茶水热气蒸腾，整个地下空间都充满了香茗的味道。
见许诺扭头看望过来，灰袍老者和中年汉子同时弯腰：“谍二、铁鹰，见过少主！”
许诺没有说话，行至二人身前，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老者尴尬一笑：“早就听闻少主的威名，直到今日才能得见真容，老朽惭愧的紧。”
“真容？”许诺嘴角上翘，嘲讽之意明显，开口问道：“不知二位，找我何事？”
“请少主坐下说话，咱们边喝边聊。”老者伸手虚引，笑着开口。
“还是先搞清楚身份吧，我怕你们在茶里面下毒！”许诺冷脸说话，并没有因对方的低姿态就放松警惕。
“你……”中年汉子见许诺如此态度，又冷言冷语相向，便欲开口理论。
却被灰袍老者阻止：“铁鹰，不得无礼！少主这么做是对的，还是先证实身份吧。”又看向许诺笑问道：“不知少主想要如何证明？”
“先别一口一个少主的叫着，说说我是谁，你们又是谁？”许诺面无表情，出声问道。
“你是‘许氏商会’的少东家，姓许，单名一个诺字。而我，是‘许氏商会’旗下，特别行动部门，谍部二组的负责人，谍二。”灰袍老者笑容不改，回道。
“如何证明？”许诺问道。
“我这里有块令牌，但估计少主也不认识，有些难办！”老者拿出身份令牌放到石桌上，略做犹豫后说道：“不如少主问一些，你认为能证明我们身份的问题，看看我的回答能否令你满意？”
“也行，你做好准备，我可要开始了。”许诺嘴角上翘，出声说道：“必须快速回答，不能犹豫！”
“好，少主请问。”灰袍老者正了正衣襟，挺直腰杆。
“老狐狸有没有尾巴？”许诺问。
“没有！”老者答。
“为什么？”
“因为老狐狸是个人。”
“老狐狸叫什么名字？”
“甄俊，后来改成了侯俊。”
“谁帮他改的名字？”
“我让铁鹰办的。”
“他当时为了改名字，送了什么礼物给你，送了多少？”
“……”老者犹豫，中年汉子着急，插话道：“百花谷的仙人酿，一整坛。”
灰袍老者猛然扭头看向中年汉子：“好你个铁鹰，还真有一整坛？才分我一小瓶，关键你还欺骗老人家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