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姨娘连个笑脸都欠奉,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处理人际来往。
“母亲,你怎么和老爷说的啊,怎么老爷就不回来了,他不来我们可怎么办啊。”
黄江氏心有戚戚,她向黄姨娘保证过一定把韩卫叫来,军令状都已经立下了,接过倒好,事情被她办砸了,闹成现在骑虎难下的尴尬境地。
“老夫人、太太,请吧。”典狱长丝毫不介意黄姨娘难的脸色,依然维持着微笑。
祖孙三人跟着狱卒陆续前往大牢,值得一提的是韩瀛兰居然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的,她是觉得外祖母和阿娘给她丢人了,恨不得感觉从众人眼前消失。
但在外人看来,却像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蹲大牢一样,片刻也等不了。
八个字不禁浮在所有人的心头:心如归雁,死不足拦。
事情这么容易就办妥了?石景有些不敢相信,感情上也是五味杂陈,准备了大把的手段后招严阵以待,结果敌人奔着最显眼的大坑就往里跳,这让石景很没成就感。
不管了,成功就行。
石景迈着轻巧愉快的步伐离开战场。
…
祖孙三人在开封一关就是三天,不是韩卫一个都不想捞出来,而是他不知道黄姨娘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佘进去了。
他在女色方面比较节制,几位妾室的院子来往不多,没见黄姨娘来找他闹,只当韩瀛兰已经被救回来了。
直到第三天,芳怡园的下人才鼓起勇气找到他,这才知道祖孙三人一去不返。
其他人都和韩卫一样,平日里大多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三五日没见到黄姨娘也是正常,所以没人关注。
唯有韩瀛素,事情的根本就是她挑起的,她自然要时刻关注动向,黄姨娘怎么被关进去的她一清二楚。
她知道,韩瀛兰和李萱冉只坐了半天的同桌,再如何投对方的眼缘,关系也不能有多亲近,不过是与其他陌生的同窗多一些好感罢了。
刚认识的第一天,两人就谋划着害她,结果倒好,两个都被学院里开除了,虽说是韩瀛素揭发的,但要说彼此之间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也确实和她想的一样,李萱冉怨恨韩瀛兰计划蠢笨,还轻易就把她供出来。
韩瀛兰则不满李萱冉抛弃自己,发现韩瀛素就立刻丢下自己跑路,她认为自己被开除是受了李萱冉的牵连,毕竟当初的事情是石景闹大的。
本然两人都成天呆在府里,再难有交集,无非是朋友没得做了,老来回忆时说上一声:当年年少无知,和一个蠢人一起干了件蠢事罢了。
是韩瀛素把她们两个再次牵到一起的,经过过于简单,不过是替韩瀛兰写了封信给李萱冉,又把两人之后的相互回信稍作改动一番。
李萱冉好不容易平息怒气,又见了韩瀛兰的信,明里暗里的嘲讽她,脑袋立刻充血,对后面商量对付韩瀛素的话置之不理,一心要教训这个当初挑唆她的恶人。
那韩瀛兰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写信过来骂我,我呆在自家府上不出去还能怕了你?于是两人的信越写越冲,到后面基本不用韩瀛素的引导,两人自己就干上了,做出了约架的惊天动地之举。
反倒是石景的举动让她很意外,她没想到石景居然恨韩家到这个地步,一点也不浪费机会,直接把她的计划推到了高潮。
这让她的部分后续有些接不上,事情的掌握也有些脱离控制,当然也有好的地方。
好处就是彻底把她摘出去了,而且进展提速很多,不用花不必要的时间在等待上面了。
她和石景的目的很一致,就是让黄姨娘她们倒霉,既然有人主动接收,她当然不会揣着证据争做坏人,所有上诉的坏处对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影响,不过是从下棋的人变成了看棋的人罢了,反正结果一样,何乐而不为呢。
韩卫不想救黄姨娘母女,但不能放着黄江氏不管啊,那毕竟是对自己有恩的人家,何况六十多高龄一老太太,哪受的了开封大牢的’套餐’,是以他知道后立刻发动关系稳住开封府先别定罪,自己带着些许礼物准备登骠骑大将军的门。
开封府压根没准备给她们祖孙三人定罪,又碍于石景的面子不好直接放人,所以就等着韩卫来把人带走呢,好吧空间腾出来关押犯人,她们祖孙三人虽说都管在一个牢房里面。
但为了防止歹徒罪犯,所以周围的几个牢房都是一并空了出来的,三个人要耗费七八个牢房,正巴不得韩卫赶紧把人带走呢。
收到韩卫先别定罪的意思,当然是千肯万肯,好说话的很。
但到了李府就不一样了,门卫让韩卫稍等片刻,自己进去通禀主人家,这一去就是两个时辰,好在韩卫有耐心,笔挺的身躯在一个位置站了两个时辰,半点没有挪动。
早在来之前他就知道要有这一遭了,因为两家早有溯源,李宽厚对他是早有怨恨的。
原来当年分封爵位,作为与当今关系亲近的李宽厚,本来是有一个侯爷的爵位的,还有一块不小的肥沃封地,结果只捞到个没有兵权的骠骑大将军,一度成为宗人们的嘲笑。
当年夙战两国交战,为了激励将士们舍身卫国,大肆分封进爵,结果效果很好,受了封赏的将领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打的战国直嗷嗷叫。
但这却是饮鸩止渴,受了赏赐的将领都乐于卫国守土,但没有赏赐的呢?
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我没有,那我就等到我有,甚至逼你给我咯,君心涣散之下,只能继续赏赐,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不到五年时间里,陆逊封上了十四个爵位出去,封地更是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国土。
这哪能行啊,守住的还没有赏赐的多,有没有多少进账,这边还要给你们提供军粮物资军械,先皇顶不住了,后来的封爵就只有爵位了,赏地就没有了,而且不具备世袭权利了,这是为后面的皇帝在铺路。
将领多是些刀口舔血之辈,图的就是快活肆意,真正有脑子,能想到为自己后代某利益的却是不多,事情渐渐控制下来。